三(下)_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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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

  商柔感到小雨似乎有点不妥,他心里不禁有点後悔,王方文的事情毕竟不是喜事,小雨也不认识他,没有必要被这种情绪感染,自己的确是应该要小雨先回家的。

  然而商柔想到这里时,他们已经到了王家的家门前。商柔敲了几下门,王夫人很快就前来开门,她的黑发已经夹杂着白发,看见商柔便笑道:阿柔你来了……还有婉儿呢。

  王夫人望向小雨,过了一阵子就道:啊……你就是那位……雨公子?

  小雨微微点头。

  王方文正坐在轮椅上,他的左腿裤管的确是空荡荡的。他手里正摆弄着放在後院里的花盆,看见商柔便说道:商柔你还记得我呢。

  何止我记得你?商柔拍拍婉儿的脑袋,她毕竟还有点害羞,所以只是躲在小雨的身後,探头出来向王方文挥了挥手。

  王方文熟练地推动着车轮来到三人面前,他抬头向小雨说道:这位就是传说中貌美非凡的雨公子?

  商柔听得出王方文的语气不太好,他刚想阻止之际,小雨己经点头说道:是的,你好,王公子。

  王方文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又推着轮椅到一旁。他说道:所以,你们找我做什麽?

  许大夫叫我把药给你。

  还要什麽药?死了还比较好。王方文背对着商柔冷冷地说道。

  商柔皱眉道:若是让你的娘亲听到这些话,她会很伤心的。

  商柔,你四肢健全当然可以说风凉话!王方文转身,恶狠狠地说道:我本来可以在镖局里工作,挣许多钱回来给父母,然後行走江湖,就是因为那场令人反胃的战争——乱伦的皇帝和小白脸皇子那床第之间的肮脏事,所以我要为他们的**而牺牲自己的一条腿。

  小雨一言不发。

  虽然乱伦的皇帝和小白脸皇子都不在这里,但王方文骂的是先帝和当今天子——那个祸国殃民而心狠手辣的真龙天子——商柔连忙说道:你别乱说了。

  大不了砍了我的头下来,我都要骂这个狗皇帝!

  陛下虽然出身不好,但登基之後一直精图励治,我们的日子不是已经比起以前改善许多吗?

  他能够帮助的只有活人,而不是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皆如是。小雨幽幽地说道。

  谁可以决定谁要功成,谁要骨枯?王方文反问。

  小雨摇头。

  商柔叹了口气道:方文,事情已经发生了,怨天尤人说到底也是於事无补,我先回去了。

  夕阳西下,三人总算回家了。

  小雨见商柔闷闷不乐,便说道:王公子早晚会看开的。

  已经几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

  小雨摇头说道:一个人只能自救,他若是连自己都不想救自己,你再是努力也是没用。

  小雨,你说……如果当初我也去打仗了,或者……不是他失去他的左腿,而是我失去我的左腿……

  商柔。小雨突然稍稍提高声调,平日一向柔软的语气带有凛然得使人肃然起敬的感觉,商柔不由自主抬起头看着小雨。

  你是你,他是他。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我明白你爱惜你的家人朋友,但你得为自己活下去。说完之後,小雨好像又回复平日的样子,他抱着已经累得打瞌睡的婉儿走进屋子里。

  婉儿已经睡着了,所以晚上只有商柔和小雨在吃饭。

  商柔见小雨一直默默地吃东西,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小雨,你是觉得我……很窝囊吗?

  窝囊?为什麽?小雨不解地说道。

  就是……刚才那个……我说我宁愿自己受伤的事……你好像生气了。商柔打量着小雨。

  小雨只是摇摇头。

  商柔握紧筷子。

  商柔,我没有在生气。我只是……平日口齿伶俐的小雨此刻却像是词穷了,他失笑道:我只是怨恨那个皇帝而已。

  陛下?

  我下午时就说过,像他这种人……真的连累了许多人,不止是他的家人,甚至连黎民百姓都被波及。小雨淡淡地说道:他真的不应该出生的。

  我……不是这样想的。商柔摇头道:我……我不知道陛下的父母是怎样的,但我想……陛下曾经都是被父母所爱护的孩子,只是那段扭曲的关系让他变得偏激而已。

  你不认识他,为什麽要为他说话?

  我不认识陛下,但我想……如果陛下真的只是个空有美貌而没有抱负的人,他登基之後就不会极力改善先帝在位时的情况。我听说他把那些跟外族僵持已久的土地都放手让出去,只是为了让士兵都可以回家,而且减低税收——我现在只是给以前的一半的税收就可以了。我虽然还没有成亲,但身边还带着婉儿。以前对於我这种家庭情况是没有任何宽限的,但现在官府却愿意再宽限我几个月缴税……

  别人都说他懦弱无能。

  我不知道该怎麽做皇帝,但我知道该怎麽种田。小雨,你之前跟我说,觉得我可以把郑老伯的的田地都拿过来耕种,可是我只有一人,根本打理不了那麽多田地。若硬是要那麽多田地,我只会两边不讨好。或许陛下都是这样想的,先帝在位的时候花了许多钱在打仗上,听说还为宠妃建了好几座宫殿。国家根本没有钱,士兵连吃也吃不饱,怎麽能够打仗呢?所以才要先休息几年好养精蓄锐再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商柔搔着头发道:我都只是想想而已。

  小雨凝视着商柔道:商柔,你已经比许多人都想得更仔细了。

  商柔叹了口气道:我连自己的三餐都管不好,为什麽还操那麽多心呢?对了,小雨你上次不是买了些酒吗?拿过来吧。

  小雨把碗碟放到一旁,然後从柜子里把那两壶酒拿出来,再拿了两个酒杯。

  你也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独酌是最寂寞的。小雨拍开封泥,为商柔倒了一杯酒。

  冷月如霜,初春的夜风依然带着寒意。

  商柔是个完全碰不得酒的人,他只喝了半壶酒已经开始脸色涨红,甚至在胡言乱语。小雨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他足足喝了一整壶酒,然而除了脸色泛起浅浅的粉红外,他的神色依然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商柔在发酒疯,顺度移开一旁的东西,免得弄伤商柔。

  小……小雨……商柔跌跌撞撞地跑到小雨面前,一手揽着他的碰项说道:我是不是很……失败?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小雨站起来,一手扶着商柔的肩膀。没想到商柔这人烂醉如泥,几乎要把小雨拉到地上。

  小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唯有双手把商柔横抱起来。若是商柔还清醒着,他一定会很惊讶,平日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小雨竟然可以一下子就抱起同为男人的自己。

  商柔本能地抱着小雨的颈项,嘴里还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小雨抱着商柔穿过走廊,平日寒冷刺骨的夜风彷佛都被怀中这人的酒气给溶化不少。

  商柔的语声愈来愈低微,最後几乎是在小雨的颈上吹气,彷佛觉得眼前这白玉似的肌肤看起来好像刚出炉的馒头,他甚至还伸出舌头好奇地舔着。

  小雨的神色明显不太好看。

  商柔……小雨刚刚提气,商柔就亲了亲小雨的颈项。

  好香……商柔还在不知好歹地感叹着。

  正在此时,一旁的房门打开了,婉儿从里面跑出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小雨。

  舅舅死了?婉儿问。

  小雨失笑道:你舅舅还精力十足呢。

  婉儿打量着醉得不分东西的舅舅,而她可爱的舅舅还在一边乱亲小雨的颈项,一边说着些无人明白的梦呓。

  婉儿要去茅厕吗?厨房里还有蜡烛,妳提着蜡烛去茅厕里,当心摔着。小雨也想去厨房里把蜡烛递给婉儿,但怀里这家伙愈来愈沉重了,他唯有小心地叮嘱婉儿。

  好不容易才把这醉汉送到床上,小雨不自觉放松着肩膀。他正想转身出去时,却听见一股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小雨感到衣服突然变得很沉重,他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商柔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腰,正不住地呕吐着,而自己的衣服已经壮烈地牺牲了。

  商柔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天已经大亮,外面隐约传来农夫一边吆喝一边挥着锄头的声音。

  发生什麽事?

  醒来了。淡淡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来,小雨正坐在一旁翻着昨天从旧。

  小……小雨……商柔双手抱头坐起来,说道:昨天发生什麽事?

  小雨合上书。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神色都跟平日无异,但商柔却感到一股异常的气氛,这使他几乎不敢开口说话。

  什麽都忘了?小雨微微笑着说道。

  商柔强笑着。

  你昨天抱着我吐了一身。

  商柔低头看看,果然身上的衣服和床铺都已经换过了。

  那个……对不起……商柔几乎想自掴几巴掌。

  小雨看着商柔脸色憔悴,双眼发红,便叹了口气说道:我做了些醒酒汤,刚刚翻热过,你喝一点吧。

  说着,小雨便把放在圆桌上的醒酒汤递过来。彷佛是为了表示歉意,商柔揑着鼻子把醒酒汤都喝下去了。

  还头痛吗?小雨把空碗放在一旁,然後坐在商柔的身边。

  商柔默默地点头。

  小雨有点好笑,他双手轻轻地按着商柔的太阳穴,然後食指稍稍使劲揉着太阳穴。他的双手冰冷,足以让头昏脑涨的商柔冷静下来。过了一阵子,商柔的头痛就减轻不少。

  二人靠得很近,商柔可以看见小雨颈上的红印,他吓得瞪大眼睛。

  怎麽了?小雨问。

  小雨你昨天……去哪里了?商柔罕有地忸怩起来。

  小雨略一蹙眉,他顺着商柔的视线望去,看见自己颈上暧昧的红印。

  你觉得呢?小雨反问。

  我……我不知道……商柔慌忙地说道。

  小雨抬起眼睛,微微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去问婉儿。

  婉儿?婉儿!商柔几乎要跳起来,想要大骂小雨是禽兽,但小雨明显没有商柔那麽多想法,只是走出房间,把正在一旁玩泥巴的婉儿带进来,然後向婉儿说道:婉儿,妳记得昨天看见我跟舅舅时,舅舅在做什麽?

  婉儿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小雨,最终决定当个诚实的好孩子,她说道:舅舅在抱着小雨哥哥乱啃。

  乱……乱啃?

  婉儿点头道:舅舅动不了,然後小雨哥哥抱着舅舅,然後舅舅就很兴奋地啃着小雨哥哥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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