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_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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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吴妈和青凤立时对他嘲笑起来,吴妈压抑着天生洪亮的嗓门,怪笑道:“也就你当她是少奶奶,一个山里来的丫头,还骑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白家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人家,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不定是……嘿嘿……可别说是我说的噢……肚子大了进来的……”

  老王拙于应对,笨拙的抗议道:“那里会是,大少爷也是前几天才回来的,我听府里的老何说,是都管家去京城里抓……”说到这儿,他四下顾了顾,好像有什么人会偷听到一样,才续说道,“……抓回来的,大少爷还不肯回来哩,不可能的事情吗,少奶奶人很好,我就是觉得她人很好。”

  吴妈无言以对,只在口里愤愤的应着:“走着瞧好了,哼,走着瞧好了……”

  “唉呀……我忘了……”屋里的小一对正沉浸在欢乐的学习气氛中,默儿突然想起件事,立时停了手,身子也战栗起来。

  白慕君好久没有人肯听他的新派理论了,正讲到兴头上,被默儿打断了思路,很是不高兴。

  “我娘说了,新……新……媳妇……第……第二天不是应该去给婆母敬茶……的吗……”默儿羞羞的低呓着。

  “新媳妇,噢……我也给忘了……”白慕君头也有点大,同时也有点歉疚,他没有把默儿当自己的妻子,可母亲那边不这样认为啊。

  “快……来人啊……老王……老王……”白慕君一下子蹿到门口,高声叫嚷起来。

  老王很快跑了过来,他正在前院修剪花木,所以很快就听到了白慕君的召唤。

  “备马……不……备轿……出门去找个轿子来……快去啊……快……快……快……”白慕君一叠声的吩咐着。吓得老王还没站稳脚跟就又踉跄着奔了出去。

  不一会,青凤也到了前屋来,打了洗脸水,又绞了个帕子,帮默儿坐到妆台前,给她化起妆来。

  白慕君却是着急了起来,在屋里不停的踱着步,不时的向屋门看去,这天已经下午了,娘不要发脾气的才好。

  默儿沉默的看着妆台上的镜子,这是新的珐琅镜,能照见人的每一根眉毛,镜子里那个双颊晕红的的少妇状打扮的女子真的就是自己吗?

  默儿看着镜子里的影子,竟一时就怔住了。

  “咕碌……”一阵轻微的响声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屋子里的三个人一跳,静听,原来是默儿的肚子在叫。

  本来也是的,默儿从昨天夜里就基本上什么也没吃,早上起来虽说是啃了几口“喜盘”,可只有几口,她就醉晕了过去,等醒来后又是一顿忙乎,洗单子,洗下裳的,到了这个时候再不饿那才是神话呢。

  十一

  齐健年有点胆怯了,又回头找到了齐康年说:“哥,赌不赌?爹的清白可就在咱俩手里面了呢。”

  情势那容得齐康年不赌,他是不可能让弟弟去冒险的,更何况弟弟又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当赌注的,最后还不是得着落到他这个齐家目前可怜的有名无实的族长身上。

  齐康年往死里瞪着弟弟,可是也没有办法回头了,山里人别的没有,就是重面子,弟弟话已经说出口了,又加上是父亲的名声,不赌根本没有办法下台。

  赌!

  赌什么?

  赌铜板,一翻两瞪眼!

  铜钱在桌子上圆转成球,齐康年的心也扭缩成球,不能输,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铜钱转慢了的时候,弟弟突然在后面紧拽了他的后襟,他回头看了看,弟弟一脸的苦相,看到他回了头,立时哭着声音道:“哥,我们不会输的哈,我们不会输的是不是?”

  齐康年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可表面上却不能有什么表示,自家兄弟,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不是?他安慰的拍了拍弟弟的手,再回过头来时,铜钱已经定住了,杜悟蜚的大手正从上面移开,是反面,他输了,一把就输了十亩山地还有所有的面子。

  完了。

  齐康年两眼一抹黑,就势坐到了椅子上,如果不是大哥带着两个丫头回来,他真的不知道怎样离开静枫院。

  大哥和三弟推说还有事,他也顾不上他们在想什么了,完了,什么都完了,祖宗的基业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间破旧的古屋还可以容身了,以后可让婆娘和两个丫头怎么活啊。

  默儿和静儿并没有知道父亲心里的苦痛,她们一人拿着一个大伯给买的糖葫芦吃得一嘴的甜蜜,山里虽然也不缺山楂,可怎么一叫镇上人加了糖稀就变得这么好吃了呢?

  吃完了糖葫芦,又走了太多的路,父亲又是那么的沉静,默儿就大着胆子叫开了:“爹爹,背背……”

  齐老实也不说话,他的心还没在比这天色还黑的沉潭里,并没有吱声,只矮了矮身,就把默儿背到了肩上,静儿看到姐姐被背了起来,也嚷着要爹爹背,齐康年不耐烦起来,索性一肩一个,女孩子家身子骨轻,他虽说是不常下地,可屋后的几垄菜地还是常侍弄的,力气倒也有。

  几十里的山路,默儿和静儿是睡着回来的,可齐康年却是麻木却又清醒的一步一步走回来的,回到家里,把女儿一放下,两肩立时针刺一样的痛了起来,就和被人卸了膀子一样,他一头扑倒在坑上,热泪这才奔涌出来。

  及到默儿娘从娘家赶回来,家里已经被杜府的家丁翻的不成模样了,两个女儿早哭成两个小泥人了,丈夫歪斜的躺在炕上,额头热得能烙熟个鸡蛋。

  正想着给丈夫绞把手巾好问问情由,表哥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又一头闯了起来,当胸把齐康年提了起来,一计窝心脚踢了过去。

  二十二

  “你饿了?”白慕君想笑又强忍住了。

  “哦……”默儿回头看着丈夫,也含羞的笑了。

  “这……要不先吃了饭……青凤……快去告诉吴妈备饭……”白慕君肚子倒不饿,他早上从白公馆回来时,偷溜到后房母亲的大丫头金喜儿那里蹭了几块宁波糕点下肚,都是小时候玩大的伙伴,金喜只比他小一两岁,和弟弟倒是同年的。

  金喜儿是家生的仆,她的娘就是白老太太的随嫁丫环,白老太太本姓阴,是京城里一个没落王爷的千金,听说当年光随嫁的嫁妆就拉了百十里长,父亲白欣枫是前朝的举子,中过进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经营了商号,和几个外国公司做起了洋布的生意,结果大发特发,才有了白家现在的基业,可惜父亲好唱戏,生生把一个嗓子喊哑了,听人说抽大烟能治,就上了烟瘾,可是身子骨弱,不到几个月,生生把自己抽死了。

  白慕君是很理直气壮的去看金喜的,因为后屋就是母亲的屋子,里面供着父亲的灵牌,如果母亲发觉了,大不了就说是来看望父亲的。

  金喜是个很柔美的女孩子,因为从少就跟了母亲,倒也懂得些诗文,但是母亲并不让她认字,母亲自己认得也不多,但母亲健谈,府里养了几个清客,都是一肚子的八股学问,常和母亲谈论,金喜听多了,也就会背了。

  白公馆里,白慕君最喜欢的就是这叫金喜的丫头,一个是她会背几句诗文,一个是她的性情太温柔了,小时候白慕君还隐约的听闻母亲有意让金喜做他们兄弟两个中的一个的妾。就自然以为是自己的了,趁着大人看不见,倒也偷偷的亲过几次金喜了,不知道好闹的弟弟有没有这样做过,但亲过了金喜,他也就认为金喜是他的人了,言辞也有一度很是放浪,金喜倒也不躲闪,也许是内心里也正喜欢着大少爷这样做吧,只温柔的承受着,但要是白慕君想学大人那样进一步的探手进她衣襟里时,金喜就会找个理由逃掉的,只恨着白慕君牙痒痒的,再后来,妹妹出了事,夭了,他和弟弟被分别送到了京城和省城,这份情感被新的喜悦所代替,也就渐渐忘怀了,这次回来,看到金喜已经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了,可惜家里都忙着他的婚事,他一直找不到机会问问为什么金喜看他的眼神有点凄婉,于是,母亲让他回避了时,他第一时间就是跑到后屋去找金喜。

  金喜正在整理昨夜所余下的几样糕点,看到他来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望了一眼,泪就点点的滴了下来。吓得白慕君一顿好哄,最后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亲了亲金喜的嘴唇才止住了她的哭泣。

  母亲又找清客聊诗去了,随时都有可能回屋,白慕君不敢多待,强着金喜吃了几块糕点后,自己也吃了点,就赶忙骑上马向自己新宅奔回来了。

  二十三

  从表哥愤怒的言辞中,齐刘氏这才明白,原来丈夫没事干跑到镇子上赌钱去了,这一赌就赌输了最后的十几亩山地,听表哥那话,这事还跟山下一个*子有关,这不又走上了公公的老路了吗?

  齐刘氏本来就恨恨着齐家的没落,让她在娘家受尽了白眼,娘还不要她这个女儿了,本来也是的,本想着嫁到山南大户齐家,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可是刚嫁过来,公公就送出去了百亩山田,婆母一病不起,自己是新嫁娘喛,还没出新月,就被迫脱下嫁衣,给婆母把屎把尿的,本还指望着老太太能留下点私房钱什么的,结果临了,一蹬腿,光丧费倒又给齐家多整出去一幢房子。

  现在表哥踢了丈夫一脚,她心里倒也有种解了气的感觉,不过也有失落,本来把表哥找过来接下了那六亩的肥地,是为了感念姨给自己的照顾,可现在地姓了杜了,表哥那头还有什么可落下的,这可就对不起姨家了啊。

  齐康年被当心踢了一脚,神志倒也清醒了几分,只是头痛的厉害,看到婆娘回来了,所有的羞愧就一齐的涌了上来,抱着头大恸了一场,自己跑了出去,跳了杜齐集里的那口大潭,可惜又没死,被人捞了起来,落下一身的病,还得婆娘又以极低的价钱卖了唯一的旧屋给杜光头这才活了命,整个人就变得更木讷了,他也恨杜光头的阴毒,可是一切是他自愿的,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被柯利特接去了洋庙里,听了些布道的词,倒也相信了上帝,穿了几天黑袍,并用努力的工作来换取忘记内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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