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_女将摧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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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再横的人也怕“疯子”。

  三驸马不想慌张,但他控制不住情绪和联想,不得不冒着触怒父亲的风险,赶回家中,向父亲求救。

  “爹,裴君五天后要弹劾我您帮帮儿子,阻止他”

  崔家主胸膛剧烈起伏,气得抄起镇纸便砸过去,“崔家怎么生出你这么孽障有本事惹事怎么不收拾干净”

  三驸马怕地躲了一下,镇纸砸在他肩头,他也不敢叫痛,连连求饶“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想想办法”

  “一事无成,拖累家族,还得家里给你托底。”崔家主怒斥,“我想什么办法他铁了心要给你教训,还能杀了他不成”

  三驸马如今无头苍蝇一般,脑子根本分辨不出崔家主的话,还问道“杀了他,能让他闭嘴吗”

  崔家主气得眼前一黑,抓起砚台又要去砸他“我打死你算了,你个没脑子的蠢货”

  崔家大爷立即走过来拍抚父亲的胸口,随后又斥责弟弟“你就是想想也该知道,杀人不可能,要是真的在京城杀一个朝廷重臣,崔家也完了。”

  三驸马回过味儿来也知道他犯蠢了,讷讷道“大哥,我糊涂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崔家大爷给父亲倒了一杯茶,服侍父亲喝下去,才道“父亲,咱们先找人说和一二吧,也抓紧时间找找裴将军的弱点,万一说和不了,便以备不时之需。”

  崔家主喝了凉茶,气顺了些,看着大儿子的眼神满意道“幸好还有你让我放心,你去办吧。”

  “至于说和”崔家主看向不争气的二儿子,“三公主与四公主关系亲近,与裴家相处也不错,你立刻给我去求三公主”

  三驸马即便不情愿,也只得麻溜地赶往三公主府。

  三公主生母只是个婕妤,位份低,向来不敢在崔家面前摆公主的谱,但自从儿子崔阜出事,三公主对三驸马便彻底冷下来。

  三驸马也不是真的没有脑子,深知此时决不能态度高傲,是以见到三公主后便低声下气地求,还拿年幼的儿子崔阜说事儿。

  “阜儿还那般小,若是我出了什么事,阜儿该如何自处公主,您便是怨我,也该为阜儿考虑考虑。”

  三公主冷笑,“你但凡为阜儿考虑一分,也不会险些害了阜儿。”

  三驸马赔笑脸,赔不是,“公主,我往后定然改过自新,您就为了阜儿,帮我这一次。”

  三公主是不愿意的,可她没有底气拒绝,无论如何,都只能走一遭,否则没法跟崔家交代。

  而三驸马见三公主松口,心情大好,还想要留下来与三公主亲近,被三公主嫌弃后,心生不满,却还得强笑讨好。

  第二日,三公主担心四公主托病不见,带着拜帖直接上门,见到了四公主秦珈。

  秦珈躲在公主府里,根本不关注外面发生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裴婵的事还有内情,见到三公主突然到访,颇为诧异。

  三公主见到四公主,也有些惊诧,“四妹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病还没好吗”

  秦珈摇头,神情平静道“近几日胃口大好,想必很快便会恢复,三姐姐不必担心。”

  三公主打量她的面色,放心地点点头,而后面露踌躇。

  秦珈问道“三姐姐可是有事直言便是。”

  三公主苦笑,“不瞒你说,确实有事求裴将军,不敢贸然登门,只能请四妹妹在中间说和一二。”

  “事关裴将军”秦珈为难,“三姐姐,裴将军的事,我插不了手。”

  三公主叹道“我并不想你为难,四妹妹只帮我问问裴将军,可否方便去拜见,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见一面。”

  秦珈迟疑,一边叫阑梦去裴府一趟,一边询问“三姐姐,究竟是何事”

  三公主难以启齿,但还是跟她说了来龙去脉。

  秦珈听后,愤怒,“无耻之徒这种人就该付出代价,三姐姐又何必帮他”

  三公主无奈,“我又能怎么办呢”

  秦珈默然,“总归是我们女子活得艰难”

  裴君今日正巧休沐,听说三公主在隔壁,想要来拜见,并不意外,还主动道“正好,我去探望四公主。”

  阑梦如今也不敢随便撮合公主和将军了,更不敢随便说话,恭敬地跟在裴君身后,回到公主府。

  三公主没想到裴君会亲自过来,赶紧站起来迎,笑容略显尴尬。

  裴君见状,平和地安抚道“三公主不必如此,本就与三公主不相干。”

  三公主苦笑。

  裴君问候了一句四公主的身体。

  她们偶尔见面一次,开场都是这样的话,秦珈习以为常,平静地答道“谢过将军关心,阿酒姑娘说已经稳定了,过些日子便可出门。”

  裴君微微颔首,“也好,公主若再不出门,外头该说我待公主不好了。”

  “已经应下几家邀请,到时我带七娘同去。”秦珈一顿,道,“我会照看好她。”

  裴君道谢“多谢公主。”她们二人说着只有彼此明白的哑谜,没有浪费这一次见面,向对方传递着信息。

  而三公主看来,便是这对新婚夫妻格外客气生疏,但她如今也没有精力关心这些。

  裴君的注意力很快便转回到三公主身上,问“三公主是为三驸马来的”

  “是。”三公主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公事公办地转述,“崔家得知驸马冒犯了裴娘子,深感愧疚,想与裴将军私下和解,希望不要闹到陛下面前,毕竟闹大了对裴娘子的名声也不好。”

  裴君不置可否,反而看着三公主问道“三驸马并非良配,三公主可想和离”

  屋内两位公主全都震惊地看向裴君,虽说大邺朝也不是没有和离或者丧夫改嫁的公主,可到底不甚体面。

  而且三公主有些磕磕绊绊道“三驸马、三驸马是崔家子,哪能和离”

  裴君轻笑,“事在人为,如今三公主的驸马,也不见得就一定要是崔家子。”

  明帝为几位公主选驸马的时机和对象也是颇有趣,论理来说,以崔家的权势以及和皇室的紧密联系,出一位太子妃或是王妃不难,可偏偏就选择了母族不显的三公主嫁给崔家二子。

  以三驸马的平庸,成为驸马,属实是一个好出路,毕竟若靠他的能力,这辈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出身世家”这一条。

  这确实是帝王恩宠,可恩宠是有限的。

  不管几年前明帝有何考量,如今燕王秦珣回来,局势便不同了,燕王在军中的威望对太子加持太甚,朝中势力明显失衡,必然要削弱

  裴君支着下巴看三公主,笑道“我是不会放过三驸马的,三公主难道愿意与三驸马共沉沦”

  三公主眼神发沉,问“真的能和离”

  “我说了,事在人为。”裴君姿态轻松,“毕竟三驸马若不是三驸马,他这样不止没用还惹是生非的子弟,也就只能成为弃子了。”

  嫡出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利益所驱,一个给家族蒙羞的嫡出之子,又算什么呢

  崔家是庞然大物,裴君动不了,也没打算去动,可一个三驸马,她怕什么她要逼着崔家放弃他。

  享受过荣华富贵、众人追捧,跌入尘埃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如果三公主愿意”

  三公主紧张,“便如何”

  裴君笑,“我可以收崔阜做学生,教他武艺。”

  三公主倏地站起身,“当真”

  裴君挑眉,“自然。”

  三公主无法抗拒,“裴将军希望我如何做”

  “明日早朝后,公主入宫,求陛下让你和离,回府后闭门不见客便可。”

  三公主心跳如雷,“我、我回去想想”

  裴君抬手,请她随意。

  三公主走后,秦珈惊疑地看着裴君,“裴将军,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怕得罪崔家吗”

  裴君起身,淡淡道“我要他们日后都怕得罪我。”

  而三公主心绪不宁地回到府里,三驸马已经等在那儿。

  她看到三驸马便心生厌恶,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中快意,道“我见到裴将军了,他不愿意和解。”

  三驸马眼里霎时灰暗,暴虐地踹了一脚椅子,便匆匆忙忙跑出去。

  三公主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坚定起来。

  三驸马赶回府里,迫切地追问崔家大爷“兄长,可找到裴君的把柄三公主说和不动裴君。”

  崔家大爷语气不耐,“那裴君既不贪钱也不贪色,回京才半年多,这才一日,怎么抓把柄”

  三驸马急得打转,焦躁道“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啊难道兄长要眼睁睁看着我被弹劾吗”

  “若非你惹祸,何来今日”崔家大爷对弟弟难掩不满,“崔家也不会教他一个乡下出身的武将骑在头上”

  若是寻常,三驸马仗着受宠定不会客气,但此时他气短,不得不低三下四地求道“兄长,你一定得想想办法。”

  崔家大爷能不想办法吗三驸马是崔家子弟,有任何不妥崔家都会受牵连,他必须维护。

  而弟弟所说,也是个办法,于是崔家大爷便召来随从,细细吩咐。

  裴家三个读书人都在春山居士的风庐,裴大伯和裴三叔则是在筹备聘礼,整日脚不沾地地忙碌。

  唯有裴吉,年纪小,除了偶尔跑腿,基本都在裴府的练武场上跟护卫们练武,早晨来,傍晚再回到新昌坊的宅子。

  他今日也如往常一般按时回去,不过刚出了胜业坊,便在东市东门碰见了几个人,热情地招呼他。

  “呦,这不是裴四少吗幸会幸会。”

  这几个人都是跟谭家议亲后认识的,据裴吉未来大舅兄谭家大爷介绍,和谭家有些生意往来,不过只见过一面。

  裴吉了解阿兄对他将来的安排,知道他不用特意应付谭家相关的人,因此只是客气地回礼,并不如何热情。

  那几人却是十分热络地邀请道“我等约好要一起去吃酒,裴四少不如同往”有人暧昧地挤眉弄眼,“我知道有一家莳花馆,那里的小娘子和小郎,个个都身娇体软,善解人意,裴四少若错过,实在可惜。”

  “而且馆里还能赌几把,裴四少去了,输赢皆算在下的。”

  “走吧”

  他们说着,就要上来拉裴吉。但裴吉的性子,冲的很,当即便躲开来,不喜道“什么莳花馆,那种脏的臭的莫要挨我。”

  他还用嫌弃的眼神看几人,“真不洁身自好,要搁在我们裴家,轻则挨打,重则是要逐出族去的。”说完,便退了一大步,走前还记得不能失礼,敷衍地拱拱手。

  那几人面面相觑,又不甘心放弃,抬脚便要去追。

  而裴吉身边有一个满脸刀疤的随从,也是裴君从前的部下,平时都以布巾遮面,见状,拉下布巾,冲几人一笑。

  那样一张可怖的脸,露出可怖的笑容,几个人吓得惊叫,拔腿就跑。

  刀疤脸冷笑,这才跟上裴吉的脚步。

  转过天,裴君上朝前听刀疤脸汇报了昨日的事情,波澜不惊,“裴吉年轻,你多看顾,新昌坊那边儿,也提点着些。”

  刀疤脸恭顺道“是,将军。”

  早朝时,裴君见到崔家主,笑容略带深意地冲崔家主拱手。

  崔家主见他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猖狂,暗恨,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风度。

  太子注意到崔家主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裴君,与裴君颔首示意后,问道“舅舅,你与裴将军之间发生了何事”

  崔家主不好说,只道无事。

  今日难得来上朝的燕王秦珣却是看着裴君和崔家主微微皱眉,以他对裴君的了解,绝对不会“无事”

  早朝平静无波地过去,但早朝后,三公主忽然求见明帝,跪在御前指责三驸马无义无德,求明帝准许她与三驸马和离。

  消息传开,石破天惊

  三驸马可是崔家子整个京城上层全都震惊的无以复加,不知道三公主究竟哪来的胆量与崔家子和离。

  就算三驸马失德在先,就算陛下还未准,可向来低调的三公主忽然发难,教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三驸马更是气急败坏,直接冲到三公主府,但三公主一回府便关上了大门,谢绝任何客人。

  三驸马砰砰砸门,叫人给他开门,可里头始终无人应声,反倒周围一些人家听着声音,都在悄悄瞧热闹。

  府内,三公主抱着儿子,听下人禀报,冷漠道“不用搭理,崔家不会允许他丢人现眼。”

  她终于不用忍受那个恶心的玩意儿了。

  随后,她温柔地看向儿子,“阜儿,你爹害你险些被拐时便不是你爹了,日后有裴将军做先生,没人能轻视你”

  府外,果然没多久便有崔家护卫赶过来,将三驸马强制带回府去。

  “崔家的脸都教你丢尽了”崔家主书案上的东西又全都砸在三驸马身上,这一次,他没躲过去,额头砸破了血。

  三驸马满腔的恼怒被惧怕取代,爬到父亲面前,求道“爹,爹三公主一定是受裴君蛊惑,否则怎会忽然要和离裴君他根本没将崔家放在眼里,您不能这么放过他啊”

  “兴许兴许他早就想对付崔家。”三驸马为了不让父亲放弃他,努力找借口,“对,一定是的,否则他为何故意挑衅我爹,儿子是有错,可崔家难道就任由他裴君嚣张吗”

  崔家主一脚踹开他,“你还是先保住你的驸马吧”

  三驸马爬起来,继续苦求“爹,还有太子殿下,您替我向太子殿下求求情,绝对不能和离,否则儿子和崔家都会变成笑柄的。”

  崔家主恨得咬牙切齿,然而他说得是事实,崔家必须要管。

  “你倒不如死了了事省得崔家有个被公主要求和离的儿子”

  三驸马吓得瘫软在地,磕头求道“爹,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您饶了我吧。”

  崔家主恨恨地瞪他一眼,厌恶地绕过他,吩咐道“备车,去东宫。”

  崔家大爷亦是嫌恶地看弟弟,然后招人进来,“将三驸马关回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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