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_当我夫君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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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小侯爷听不懂委婉的话,觉得江颂月没有直白地拒绝,就是答应与他合伙做生意了。

  都是自己人了,他得护着不是

  当天,江颂月与闻人惊阙定亲的消息就传开了。

  听着荒诞,许多人将信将疑。

  “真瞎了也不至于娶那江颂月”

  “万一他的眼睛再也治不好了,娶了世家女子,不是误人一生到时候夫妻怨怼还不如娶了江颂月,至少她有钱”

  也有人心思龌蹉,猜测道“不会是遇刺失踪的那一天一夜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不成亲吧”

  “不是说了同一檐下避雨,相谈甚欢吗就是那会儿定的情五公子亲口与我家小侯爷承认的”

  酒馆小二摇身一变,成了目睹证人,义正辞严地冲着那几个下三滥的呵斥“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禀告小侯爷,拔了你的舌头”

  百姓不乐意来小酒馆歇脚,但是乐意来嚼别人的舌根,反正出了事有小侯爷顶着。此刻一听小侯爷有维护江颂月的意思,登时闭嘴,不敢再有半句污言秽语。

  又过两日,闻人惊阙入宫一趟,当日便有赐婚圣旨降下,雨中定情四个大字,就此敲定在二人身上。

  这桩婚事来的很快,有赐婚圣旨压着,不等闻人惊阙的生父回京,辅国公府的人就带着红绸厚礼浩浩荡荡前来江府下聘。

  其中原因不必详细阐述,心思灵动的,一猜就能知晓。

  瞎了眼,急需人照顾嘛,也能理解。

  婚事仓促,纳采、问名、纳吉同时进行,最终将婚期定在十月二十三,是个难得的吉日。

  江颂月知晓后,半天没能回神,却并不是因为在即的婚期,而是因为贺笳声。

  贺笳声与宋姑娘成亲的日子,也在那日。

  半个多月前与贺笳生酒馆门口相遇时,他曾嘲讽自己妄图攀高枝,没有自知之明。

  江颂月如何也想不到,短短数十天过去,自己竟要与他同日成婚了。

  完婚后,她就是闻人家五少夫人。

  就算哪日闻人惊阙大理寺少卿的官位被革去,贺笳生见了她,也得低眉俯首地行礼。

  “十月里只有这一个好日子,难不成你要为了与他避开,修改婚期”

  “不改”江颂月想都不想就否定这个想法,她才不会为贺笳声让路。

  同日成婚,去国公府庆贺的人,定然比贺笳声那儿的多,到时候一边推杯换盏,一边门庭冷落,贺笳声这样好脸面的人,能活活气死

  江颂月巴不得亲眼看见这场面。

  “那就老实养伤,别到时候站不起来。”江老夫人唠叨着,试想了下那场面,恐吓道,“一个看不见,一个走不了,真这样的话,可够让人看笑话的了”

  江颂月难得有机会压贺笳声一头,万不能在那日出丑,亲笔给宋寡妇写了封信言明亲事后,便安心养腿伤了。

  再说辅国公府,大户人家的婚事自有一套流程,无需闻人惊阙本人插手。

  他简单过问几句,出府时迎面碰上了闻人听榆。

  “五哥。”闻人听榆恭敬地行了礼,问,“五哥要去何处”

  闻人惊阙道“大理寺还有些事务未处理完,未免出现纰漏,我得亲自转交给下面的人。”

  “五哥要去大理寺”闻人听榆嗓音柔若春风,“恰好母亲寿辰将至,我想去缘宝阁挑个首饰给母亲贺寿,五哥可否捎带我一程”

  因近日种种风波,闻人雨棠被关入宗祠,其余女眷也被连累,不得随意出府。

  她想出府,得找人带着。

  缘宝阁处在午陵长街,与大理寺隔了一条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背后还有太后撑腰,便是闻人雨棠那样讨厌江颂月的,也常垮着脸去挑首饰。

  托闻人惊阙带她去那里,再合理不过了。

  “去缘宝阁”闻人惊阙扬眉。

  “是。”闻人听榆悄然盯着他那双无神的眼,轻声慢语道,“母亲向来中意五嫂铺子里的首饰,她定会喜欢的。”

  “五嫂”闻人惊阙将这称谓细细品味后,蓦然一笑,“那便同去吧,正好,我也给你五嫂挑一套。”

  去江颂月的铺子里给她挑首饰,是不想花银子,还是想白送她银子

  闻人听榆心中暗想着,伴着“笃笃”的竹杖声,回忆起有过数面之缘的江颂月。

  她有着名门闺秀该有的规矩与温婉贤淑,从不出风头,也不为难他人,与江颂月算是点头之交,想谈她,乍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一路无话,快要抵达大理寺时,闻人惊阙忽然道“八妹觉得我这眼睛是真瞎假瞎”

  闻人听榆心底一咯噔,僵硬道“五哥说笑了”

  闻人惊阙浅笑不语。

  马车在静默中行驶着,闻人听榆心神不宁,等从窗缝中看见大理寺威严的正门与等候的官员后,轻舒一口气,低声道“五哥心如明镜,当知小妹从来不敢对兄长不敬。”

  国公府的千金,家底丰厚,父母疼宠,兄弟姐妹众多,令无数人羡慕,可个中滋味,只有本人能体会得到。

  那是她的庇护伞,也是她的牢笼。

  她前半生要做淑仪婉丽的世家闺秀,撑起府中的好名声,后半生要顺应祖父的安排,嫁去另一个牢笼。

  或许直到她八十岁,老糊涂时,才能真正做回自己。

  不像闻人雨棠与江颂月,一个敢说敢做,一个拥有绝对的自由。

  “那便是祖父让你跟着我的他还让你做什么接近你五嫂”闻人惊阙连问数个问题,让闻人听榆哑了声。

  未得到回答,他并不在意,指腹摩挲着探路的竹杖,再徐徐问“祖父想让你入宫”

  闻人听榆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陈瞩年岁不算很大,但也是她的两倍,且已有五个孩子。

  二八年华的少女容颜娇嫩,谁会愿意困在宫中,为个中年男人争风吃醋一辈子

  她不愿意,可没的选。

  车厢中的沉闷气氛足够说明一切,闻人惊阙幽幽一叹,语气轻柔道“八妹,我以为你知晓我的脾性。”

  闻人听榆白了脸。

  马车在这时停下,大理寺门口的侍卫与等候的官员认出国公府的标志,忙上前迎接。

  闻人惊阙被扶下车厢,与人客气两句后,回首道“大理寺不许外人步入,八妹,麻烦你在这里等候,至多两刻钟。”

  “是。”闻人听榆掩藏起凄苦情绪,温顺地答应,“不着急,五哥的公务为重。”

  说罢,她转眸,轻扶车窗,微微探身,周到地对着来迎接闻人惊阙的官员欠身。

  这等门第的金枝玉叶,相貌礼数无一不佳,更非寻常人能轻易得见的。

  光是这温柔得体的扶窗欠身,就让来迎接的官员心头发热,纷纷客气地作揖还礼。

  闻人惊阙的目光如同这日的秋阳,无声拂过每一个人的面庞,随后,唇畔轻微扬起。

  由木犀扶着转过身,他道“那就进去吧。”

  向着巍峨正门迈出两步,他再朝着身侧问“贺大人,前日那份名录可誊抄好了”

  贺笳声正出神望着金帐车厢中的窈窕侧影,被侍卫撞了手臂,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看见走出数步的闻人惊阙,连忙跟了上去。

  “贺大人”闻人惊阙再问。

  贺笳声脑子里一会儿是车窗里的惊鸿一面,一会儿是闻人惊阙与江颂月的婚事,根本不知他问的什么,只能含糊其辞道“好了,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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