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捉虫)_皇后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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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捉虫)

  太后失声:“嫣儿!”

  将秋瑶放下后的十七迅速带人冲过去,可真的是没办法了,并不大的厢房,火已经烧到了屋外,由门口蔓延到了走廊,不断有东西掉下来,莫说是把人救出来,就是闯进去,还没到里面就已经成了个火人。

  不死心闯进去的三个人都没有出来,盖住的门口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为什么只有秋瑶出来了,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是轰的一声,门口上下衔接屋檐的两根柱子倒了下来,紧接着,瘫倒的屋檐呈现波浪似的朝两边蔓延,直接将走廊里来不及躲开的宫人给埋了进去。

  纪灏抬起头,门口上方的屋顶已经坍塌。

  大火中并没有声音传出来,就好像里面没有人似的,又好像,都已经死了。

  红莺在外哭成了泪人,要不是苏嬷嬷死命抱着她不肯松开,她早就冲进去了:“娘娘,皇后娘娘。”

  十七他们绕到后面也没有可进的地方,随着一声巨响,厢房屋顶上,半边的瘫倒下去,那正好是床的位置,小公主的摇篮也放在那儿。

  此时距离着火已经过去了许久,是个人在里面,没被熏死也被烫死了。

  太后看着那大火,里面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机,悲怆之下,太后直接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纪灏派人把太后送回延寿宫去,大火停不下来,里面的人再没有逃出来的机会。

  是夜,宫外许多人都看到了皇宫方向窜起来的大火,往上腾起的黑烟,比那夜色还要浓郁,冲天的火光将那天空衬的发亮,因为距离遥远,人们分辨不出到底是宫里哪个地方走水,可就算是如此,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有些人就这么看着一夜未睡,家中有人在宫中的更是睡不着,担心是不是亲人出了事,还有些官员直接赶到了皇宫外等消息。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到了三更天时,还有一个时辰才早朝,宫门口已经等满了官员,大家都看到了夜里宫中的大火,到现在为止还在烧。

  沈侯爷的心突突的跳着,他来的晚一步,下了轿子后还没走到前面和大家碰面,最早到这儿的孔学士朝他赶了过来,说是担忧,不如说是哀色:“侯爷,昨夜永和宫走水,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出事了。”

  也是一夜没睡的沈侯爷听到这样的消息,脚步趔趄了下,站稳之后,脸上依旧是沉静,双手却有些颤抖,半天没能开口说出话来,跟着孔学士一同过来的几个官员也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孔学士是不会乱说话的,沈侯爷甚至是不用确认第二遍就知道他所说是真,可即便是如此,到了耳边还是难以置信,还是会要问:“出了什么事。”

  孔学士扶了他一把,现在不说,等会儿上朝也会知道:“皇后娘娘在小公主的厢房内,没能逃出来。”

  沈侯爷闷着神色,看着宫门口那方向,真就站住了,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

  五更天未到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消息传到朝堂前,众人脸上却没有喜色,皇上还没来,皇后娘娘和小公主葬身火海,没能活下来。

  大家看沈侯爷的眼神有些担忧。

  直到天稍亮时皇上才出现,众人纷纷下跪,待纪灏坐下后,起身后的大殿显得有些沉闷。

  纪灏看着他们,沉声开口:“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昨夜永和宫走水,皇后和小郡主在厢房内没能救出来……”

  底下孔学士接了话:“皇上,好好的永和宫怎么会走水,可查明原因了?”

  “现原因不明,常大人。”

  刑部尚书常大人走了出来:“臣在。”

  “此事交由你去查,一日之内,必要有结果!”

  “是!”

  常大人退下去后,殿上又安静了下来,纪灏开口叫了声沈侯爷,沈侯爷从中出列,脚步有些慢,语气却平缓的很:“臣在。”

  “沈爱卿请节哀。”

  “多谢皇上。”沈侯爷跪了下来,跪下的依旧是慢的,大家都看得出他是强装镇定,人早已有些虚软。

  “平身。”

  孔学士扶了沈侯爷一把,起来之后,其中有官员开始上奏起事情,而从头到尾,沈侯爷都没有再说过什么,在退朝之后随同孔学士一同出去,快到宫门口时才站不稳晃了下,脸色是惨白的,犹如是出了一阵冷汗,手也是冰冷。

  孔学士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不好,忙叫了身旁的官员一起,把沈侯爷扶上了轿子,尤不放心,干脆跟着一道去沈侯府,早早叫人先请好大夫过去,这消息传回去,指不定要晕几个。

  而此时的宫中,常大人正带人在废墟堆中查找。

  烧的太干净了,凡是能烧的都烧没了,金银首饰也都和那些灰炭融化在一起,更别说人,其中距离中间空处近些的还能见完整的骨架,但远一些的,被掉下来的梁木压过的,骨骼都散开了,烧的炭一般,要挑拣出来还要费工夫。

  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都烧干净了,也分辨不出身份来,快到下午时才将所有的尸骨都挑出来,一共是五具尸首。

  其中一具的脖骨附近还捡到一些散开的玉石,一对镯子,还有和融化的金子黏在一起雕琢过的玉,像是这尸骨生前所戴的,拿去给永和宫内的人辨认时,都说是皇后娘娘的首饰物件。

  常大人查的也很快,询问过永和宫内所有的人后,将物证收集齐后,带着皇后几个贴身照顾的宫女去了刑部,到傍晚时就将折子呈递到了皇上那儿,而此时的沈侯府内,满是悲悸。

  沈大夫人几度哭晕过去,醒来后躺在那儿捏着沈嫣的东西默默的流着泪,沈侯爷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而沈大少爷如今身在淮阳,二少爷又在顺州,小的做不了主,大的如今这般,沈二夫人也是强打了精神,差人往淮阳送消息,又差人往顺州送了信,让儿子赶紧回来。

  关氏在屋里陪着沈大夫人,两个孩子都在,可都没能引起沈大夫人的注意,平日里都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但如今她心中,都是自己的女儿和那只见了一次面的孙女。

  “娘,若是嫣儿在天有灵,不会希望您这么难过的。”

  “你还没见过那孩子吧。”沈大夫人扭头看她,关氏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她没来得及见那孩子一面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被抱走了,“其实送入宫儿媳妇就做了准备的。”

  话没说完,沈大夫人抱住了她,哽咽道:“想哭就哭吧。”

  关氏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却也没有放声大哭。

  消息传开的很快,在早朝结束后宫外的人就知道了昨夜宫里走水的事,下午时皇后娘娘和小公主没了的事已经满城知晓,各府各处都挂起了白布,白侯府那儿,刚刚才从白显瑜口中得知皇后娘娘意外葬身火海消息的方沁姝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白显瑜有些担心她,拉住她的手捏了捏:“姝儿。”

  方沁姝怔了许久转眸看他,泪眼已经下来了,却还有笑意:“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净拿这种事骗人。”

  “我没有胡说,昨天夜里永和宫走水,皇后娘娘和小公主被困在厢房内,没有救出来。”白显瑜抱住了她,这样的消息如果可以不让她知道,他也会选择瞒着,可要是瞒住的,还不如趁早由他来告诉她。

  “不可能,皇后娘娘怎么会出事,不可能的,你在说谎。”

  “姝儿……”

  “你骗人。”方沁姝大哭了起来,用劲捶着他,推开他,把他往外面赶,哭着要他出去,“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姝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哭出来,哭出来会好一些。”白显瑜怎么可能离开她身边,任由她打着,脸上都被他拍出巴掌印来了,也不肯松开她,“哭吧,好了,难受就哭。”

  “呜呜……”方沁姝是打累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哭着,忽然她使劲揪着他衣服的手没了力气,松垮垮落了下来。

  白显瑜扶住了她,朝外面大喊:“快请大夫!”

  …………

  天色微暗时天下起了大雨,冲刷着整个阜阳城,冲刷着那烧毁的废墟,水沟中淌下的水都是灰烬的黑,浓浓的,永和宫内四处是凄色。

  雨下的特别大,几米之外就瞧不清楚了,出城的马车中,有几辆从管道进了小径,一路是往黔谷的方向前去。

  马车上,沈嫣靠在那儿,怀里的平姐儿刚刚睡着,在她怀里,半刻都不能放下。

  木槿将帘子掀开了一个角落,昏暗下,雨水像是珠线一样落下来,打在马车上,溅入车内,有了一丝凉意。

  沈嫣身旁躺着的是睡着了的灵珠,她后背受了伤,只能趴着,出城前一直提心吊胆的,也才睡着。

  沈嫣抬手将毯子往她身上拉了些,放下时,想到了离宫前白玉滢说过的话。

  “当初我大哥想杀你,是因为大佛寺的出尘大师曾给你批命,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我父亲也是因为当时陪同先帝一同去的大佛寺才知晓。”

  “出尘大师说你是皇后命,万变不离其宗,除非是死了。”

  “我大哥因为这个曾想杀你,我现在帮你一回,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让皇上保住我大哥,让他活下去,他现在就在锦州,白显瑜不会放过他的。”

  怀里的平姐儿发出一声轻嘤,木槿赶紧把帘子放下,沈嫣回了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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