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_皇后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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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悉

  纪灏说完后,屋舍内的气氛骤变,他脸上的笑意仿佛是猛虎吞噬猎物前最后给予的温和,下一刻就是死亡降临。

  上尘大师未有所动,他端起身前的砂杯,抿了一口茶,神情恬淡。

  没有开口说话,却已经是回答了纪灏的问题。

  “大师当真是不怕死。”纪灏露着笑意的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贫僧早已经是佛门中人。”上尘大师满是善意的看着纪灏,“殿下,皇上登基是顺应天命,您这么做,有违天命。”

  说罢,上尘大师闭上了眼,像是能够预兆似的,抬起双手合在胸前,说了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嗤的一声,上尘大师的头颅从他的脖子上分离下来,咚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随后滚落到了内侧的塌上,面朝上,脸上还噙着那慈和的笑,犹如佛像观世人,带着悲悯。

  秋瑶是极为厌恶这样的笑,从刚才开始她就讨厌这个老和尚的神情,竟然还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有什么是需要他来同情和悲悯的。

  伴随着上尘大师身子的歪倒,血溅了满墙,桌子上的杯壁上也全是鲜血,一直到纪灏面前,他不为所动。

  这么长时间过去,茶已经凉了,纪灏看着尸首上那到死都没松开的手,合在那儿,像是信念般,却让人瞧的无比刺眼。

  纪灏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太淡了。”

  竹林中的风吹进来,屋内散开了一股血腥味,秋瑶从上尘大师的衣身上搜出一把钥匙和一块木雕的牌子,这是出入上经阁的令牌和钥匙,再没别的。

  秋瑶拿着刀子在塌上蹭去了血迹:“公子,死了这个他们还会找人代替,不如把那些老和尚都杀了。”

  纪灏抬起头:“不行。”

  秋瑶知道他在不高兴自己杀了这和尚,语气一瞬软了下来:“公子,我就是见不得他那样说,什么大局已定,这天下本就是您的,长子嫡出,您才是正统。”

  说着说着秋瑶的语气越发柔和,还带了些委屈,和刚刚杀人时的模样,不像是同一个人。

  “走。”纪灏起身,朝开着的窗户走去。

  原本还期待公子会说两句宽慰话的秋瑶怔了怔,脸上浮了一抹愤怒,朝后瞪了那尸首,忙要追出去,被那一名男子拉住。

  “放开!”秋瑶的脸色即刻沉了下来,男子不放,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就朝他刺去,下手之狠,自己人都不顾忌。

  男子既不能伤了她,又不能让她伤了自己,躲避时难免吃力,最后握住了她劈下来的手,冷声道:“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殿下就不会由着你了。”

  秋瑶听着更怒了,翻过身要打他:“我还用你对我指手画脚。”

  “你在官道上设埋伏的事殿下知道。”

  此言一出,秋瑶彻底冷静下来,待他松手后迅速收了刀:“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话说完时,她已经翻窗追人去了。

  林子内视线不清,依着来时的路,她还是很快追上了纪灏,追上之后也不说话,就跟在他身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等到走出这小片林子,光线亮了些后,前面的纪灏忽然停住脚步,秋瑶忙跟着停下来,仰起头看他,抿着嘴,眼神微闪,欲言又止。

  纪灏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和十一打架了?”

  “我只是想帮你。”秋瑶知道自己擅做主张了不少事,但她只不过是想快点帮他实现他所想的,只要是他想的,她都可以尽全力帮他做到。

  纪灏搂住了她:“你救了我,这就是最大的帮助。”

  这样的怀抱多令她痴迷,他的笑他的生气,秋瑶眷恋的回拥他:“不管什么事,我都是为了你。”

  纪灏抚了抚她的头发:“把埋伏的人撤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秋瑶不明白,做了这么多,为何不直接杀了皇帝,这样不比做这些更加名正言顺么。

  “他是我弟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希望他死的,“所以你不能再对他下手。”

  秋瑶就更不明白了,她就是沾着她亲兄弟的血才走到今天,她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要她死,皇位只有一个,道理也是一样的:“难道他就肯把皇位还给您,还有皇后。”

  听到皇后二字时纪灏的神情微动了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很快秋瑶要反客为主,纪灏却没有如她所愿,搂住她的腰身,转过后压在了后面的竹身上。

  …………

  上尘大师的尸首在一个时辰后被方丈派去的小和尚发现。

  这时已是深夜,方丈派了身边的小和尚前去后寺屋舍问关于斋戒的事,这小和尚看屋内灯亮着,敲门却不见回应,等了会儿后推门进去,就见到了塌上的那一幕惨相。

  小和尚直接吓跌在了地上,回过神后还存了些理智,急忙忙跑去找方丈。

  两刻后,沈老侯爷和周将军出现在屋舍外,方丈出来迎了下,三人进屋,看到塌上那情形,久未说话。

  过了会儿,耿直的周将军直接转头问沈老侯爷:“侯爷,这该怎么办,还是先禀明皇上。”

  “不妥。”沈老侯爷听到外面有动静,朝外看去,王国公合了衣服匆匆过来,发冠都没扶稳,看到屋内的情形后他倒是没被吓着,反应却是和周将军差不多,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得赶紧禀明皇上。

  沈老侯爷叫住了他:“王国公,此时禀明皇上,你是要告诉皇上,这祭天大典无法进行了是不是?”

  王国公终于扶稳了发冠,自有自的道理:“主持大典之人就是上尘大师,如今他出了事,要怎么进行?”

  “除了上尘大师之外,还有方丈在,大佛寺内几位高僧都在,都能主持。”

  见沈老侯爷是要换人,王国公看了眼方丈后很快道:“上尘大师被人所杀,肯定是有人要蓄意破坏祭天大典,如此一来,当日又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

  “当日在殿上请求皇上来此祭天求雨的是王国公你,现在又急着打退堂鼓,我说王国公,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沈老侯爷说起话来是十分的不客气,人都到这儿了,想的不是解决问题,倒是先想着取消大典,“三日之后若不能举行,传扬出去,你说会生出些什么流言蜚语来,你可担得起这责任。”

  王国公脸一红,又被他气着了:“就算是如此也该先禀明皇上。”

  “不行!”

  沈老侯爷一声呵令,王国公瞪着他,好哇,皇上都不禀明:“那你说该怎么办!”

  “明日一早禀明皇上,上尘大师圆寂。”沈老侯爷转而对方丈道,“兹事体大,不可宣扬,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明日一早还要劳烦方丈您前去和皇上禀明此事。”

  方丈也知这件事的严重性:“竟有人如此大胆,要破坏祭天大典。”

  “是我们没有预料到这个。”后寺这边看守的人这么多,还有来回巡逻的,堪比宫中,但唯独是忽略了寺庙中几位高僧所住的地方,就是沈老侯爷自己都没想到,来人会对上尘大师下手。

  “这些人从后山闯入,看来寺庙里早有人混入进来。”周将军来之前听了禀报,前去后山查看,许大人不在,孙疾也不在,已经荒废的上山路上,有一处没有防守,几个士兵晕倒在地,和尚不见了踪影。

  方丈脸色讪讪,寺庙内混了人进来,如今上尘大师出了事,若祭天大典再出意外,大佛寺这些僧人都要人头不保。

  王国公看着沈老侯爷将所有事安排下去,等到方丈离开,周将军去了后寺,他才开口:“老侯爷,你这么做,皇上知道的话,我们一样难以交代。”

  “难以交代还是人头不保,王国公怎么选?”沈老侯爷只觉得今夜之事透了古怪,不在后寺动手,反倒是对上尘大师下了手,蓄意破坏祭天大典,是要让皇上失了民心?谁会做这样的事。

  想到此,沈老侯爷看着王国公,眼神中透了几抹审视。

  王国公让他看的心中微虚,刻意提了声:“若要大典顺利进行,三日之后还需加派人手,以免有人从中作梗。”

  沈老侯爷看着他:“王国公可是知道些什么。”

  王国公顿时绿了脸:“侯爷!你怎可乱讲话!”

  “我看王国公你一出事就想到要取消大典,还以为你是知晓大典时会发生什么。”沈老侯爷显得特别平静,他也就一说,何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呢。

  “我能知晓什么!”王国公气的不行,“我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就请王国公你收了这忧心,这几日切莫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沈老侯爷转身走出院子,就留下王国公一个人和两个在屋内收拾的和尚。

  王国公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额头上还冒着汗,事先说的不是如此,他是真没料到上尘大师会死。

  …………

  后寺几间禅院内很安静,这时辰,随行的还有几名官员都已经歇下了,皇上也在禅房内休息,三更天时要起来沐浴斋戒。

  半合着的窗有了微动,纪凛睁开眼,身边多了个人,一身黑衣,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皇上,上尘大师死了。”

  就这时,远在阜阳城的宫内,沈嫣再度被梦惊醒,她望着昏暗无光的帐子,两年来,她第一次梦到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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