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江湖并不是打打杀杀!_一萧一剑平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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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江湖并不是打打杀杀!

  蓝枫宇站在冬冷的黑巷中,这才明白过来。

  傅一航早听说店里的伙计好赌成性,整日不务正业,还偷了掌柜的家底,这才跑出去把银子拿回来。

  这五百两银子对豪门氏族根本不算什么,像傅一航这样的世二祖,家里的财产富可敌国了!

  为什么要去马德庄杀人?

  为什么抢了银子才肯罢手?

  想到这里确实有点奇怪。

  蓝枫宇眼神微冷,有那么一瞬间,他明白掌柜的为什么要讲,他不如自己父亲的原因

  江湖讲究人情世故,无缘无故施舍钱财,别人就要接吗?

  大可不必!

  你待我有恩,及时报答,这是恩泽;有恩不报,自然也是你的本事,别人也不会记住你的好。就说那三毛,拿人钱财替自己消灾,美名其曰,大不了就是去官府喝一趟茶,要么就是掉颗脑袋。

  哦豁!~真的掉了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偏偏有的人就是一心为世,百无一争。

  世人,图碎银二两,贪名利兵权,恋舞池肉林,世君子舍身而弃物;连自己的生命也置之度外,正是圣人所担忧的。

  见了贫苦撂倒的人,有能力之前,伸出援手帮助他,这便是善举。

  傅一航是何许人也,杀人不眨眼的官二代,却被推上那吟诗会,做了回文坛先锋!

  一个满手鲜血的世子爷,一把名为‘道义’的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今日之举并不是施舍,而是用劫来的银子换酒喝,于情于理江湖礼节,掌柜的都该接住。

  想到这里,蓝枫宇紧了紧身上的貂裘,盐粒的雪又飘了下来,在深夜的巷子里转身离开,雪地中留下一串脚印。

  ————————

  日出东方,皇宫内传来三声鞭响,宫廷举行朝会,形形色色的蓝衣官袍从御道走过,手持文书进入金殿中。

  御林军手持金刀巡视皇宫各个角落,厚厚的白雪覆盖在飞檐、石阶、金楼玉阁之间。

  屋檐下,太监恭腰把折子一本本递上龙案,脚步飞快丝毫不敢怠慢,满堂文武百官站在金殿之中,换做平日,都是屏息凝神静候圣上出来。

  可今日却大不相同,马德庄昨夜的命案震惊了整个朝廷,大臣们和将军眼神彼此交汇,耳语不止,整个金殿中气氛冷的渗人。

  开口大骂的就是曲艺凡,小老头撸起官袖个不高,却是暴跳如雷指着人鼻子一顿臭骂..旁边的周邢海声泪俱下,一脸苦相,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其余的言官纷纷点头赞许,念及曲艺凡是朝中资辈文老,也加入了这场唾沫横飞的辱骂中来

  三朝太傅,揍过先帝,骂过太子,在场的武人将相,那个敢上去相劝勉?

  一旁的王奕鹤却是神情冷静,身为大夏朝的二品老臣,算得上朝野上的主干之一,除了他生的儿子王阳安没啥出息之外,他在朝中的为人、口碑都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王奕鹤并没有制止的意思,身旁的御史大人廖东海、太尉闫如河紧闭双唇,站在原地冷眸以待。

  周邢海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面对这样的唇枪舌战,他一个卖官来做的商人,那能是他们的对手啊!

  刚要还个嘴,迎来的却是老儒惯用的子曰..君子那一套...惟妙惟肖的,还能瞅见牙缝里嵌的肉屑。

  金殿上折子横飞,满堂的辱骂声响起

  哒哒哒——

  脚步声从金殿后方响起,金殿上立即肃然一静,纷纷恭腰鞠躬。

  这时正门走进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太监来,头戴金羽帽,面色阴冷,却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开口就是公鸭嗓:

  “升早朝。”

  金殿的侧门,身穿九纹龙黑袍的天子苏慕白走到高镜之下,坐上龙椅看了眼龙案旁的一叠折子,捏捏眉心带着几分恼怒。

  苏慕白一出现,偌大的金殿中立即充满了一种冷俊威压的气氛,所有人都深深叩下头去,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和温柔。

  他是先帝的老来子,文淑皇后育得第八位太子,年仅十九,精算术会书画,能天文,八岁登基,十五岁带兵攻破了边沙战乱,十九岁乾纲独断,决议撤藩,六下江南,三征西域,修明政治,开博学鸿。

  平日专心朝政,励精图治,年纪轻轻患得一身劳心病,几年前皇后宋玉病故便再也没立后,身为当今天子,连京城也没怎么出过...所以平日看些歌词诗赋解解闷,有曲艺凡这个老翁在,他更是连打猎游行的资格都没有。

  “皇上早朝怎么又起迟了!”

  “.......”

  “当今天子理应以国事为重,不可玩物丧志啊陛下!”

  “朕.......”

  “如今边沙战乱刚平息,因以体恤百姓,节俭爱民,省刑减赋为主,莫不可沉迷那酒绿灯红处啊。”

  “............”

  开口的是曲艺凡,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不管什么场合。

  苏慕白被气的脸发紫,他那去过什么烟花之地?准确来讲跟皇后睡觉的次数五根指头都掰的过来!轻锤一下龙案,见他是三朝元老,还是叹口气作罢。

  “曲爱卿所言极是。”

  曲艺凡这才微微鞠躬行一礼,退后几步。

  文武百官一身青、蓝、红袍位列殿中,齐齐躬身俯首,这才安静下来。

  滴答——

  汗水滴在光滑的地面上,周良夜抬袖擦拭,跪在地上斗大气不敢喘。

  苏慕白打量下方跪着的人,眼神微寒:

  “自己庄子里的事,你作何解释?”

  马德庄的消息一经走漏,传遍了整个京城,全城闹的沸沸扬扬,周家人一下被舆论推倒了风口浪尖。

  昨夜禁林军去马德庄搜刮了三百箱黄金,押回了二十多名豪绅子弟,还有几具尸体和一只血淋淋的虎头,以及那些从未见过的西域武器和猛兽的皮草。

  大夏朝常年以武兴国,民风淳朴。断不能忍受王侯在这京城之地养虎伤人的事情发生,不管是穷寇、痞子他们都是一条生命,拿着王权草菅人命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迟早被老百姓唾沫淹死。

  苏白慕想听听他的看法,王奕鹤便上前一步,屈身道:

  “启禀皇上,昨夜犬子带佰卫去马德庄暗访,发生里面有内有乾坤,地下设有赌场,洞穴内饲养了数十只东北虎,和棕熊。将虎与人关在一起,以堵人性命取乐,每日的盈利就是满打满算..比朝中三品官员的俸禄还多....”

  此事早已传到圣上耳朵里,如今刚整顿好北凉军队,国库衰竭,那些纨绔子弟仗着先辈的基业挥金如土,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王奕鹤当场又把过程复述一遍。

  曲艺凡气的青筋直跳,闷哼一声,冲上去用朝板拍打周良夜:

  “你这不自知的东西,老翁我抽死你。”

  哎哟——

  周良夜被他抽的满地打滚,叫声传遍整个朝堂,其余人想上前劝阻,拉了几次都被他推开,拗不过这老顽童..只好站在一旁摇头叹气。

  苏慕白轻蹙眉头,抓起龙案上的折子扔下去,怒声道:“周良夜!你可知罪?”

  听到龙颜盛怒,周良夜连滚带爬地跪到台下,额间不停渗出汗水:

  “臣...臣知罪..是臣管教无方..纵容了犬子滋意妄为...还请皇上开恩啊..饶恕老臣...”

  苏慕白抬手重重拍响龙案‘啪’带着威严肃穆:

  “开恩?那马德庄死的人命比你周家的祖谱还多,我就是诛你九族,也是对你网开一面了。”

  君无戏言,这可把周良夜吓的脸色发难,拼命在金殿上磕了几个响头,

  老泪纵横道:

  “皇上..冤枉啊!那些泼皮赌输了,还不上银子,这才签写了生死状的..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啊..谁也不亏啊...”

  “放你娘的狗屁,你一个做官的倒学起商人来,问问吏部他的官职怎么来的。”

  以曲艺凡的脾气,当场就要拆穿他,绝对不允许朝廷出现老鼠屎。

  这时御史大人廖东海眼神微冷,想了想,站出来颔首道:“臣以为不妥,江南行刺一案,周家人护主有功,罪不至死。这马德庄的泼皮无赖的确是签了生死状的,朝廷也应予以承认,还请皇上三思。”

  “哼!你纵容王侯滥用职权,包庇他们的罪行,就不怕那些冤死的鬼魂半夜来敲你家门吗御史大人。”

  曲艺凡眉毛一竖,毫不犹豫怼回去,不带半点宽容。

  这周家人当初买/官的渠道是廖东海给的,塞了他不少银子。本来之前有个穷秀才进京城中了状元,后来被廖东海偷偷顶替了名额,要是被曲艺凡这个老疯子发现,非得把他老底揭出来。

  廖东海并没有理会他的咄咄逼人,只是面不改色,礼貌道:“曲夫子言重了,我并没有徇私舞弊,只是大夏朝历来‘以武兴邦,以理治国’若将臣与无干之人投虎笼,吾尤愿拯前,忠于朝廷用,然泼皮也死不足惜。”

  曲艺凡甩了甩衣袖,冷声一哼,便不再看他:“满嘴荒唐言!”

  言下之意,苏白慕确实有些为难,这朝中的三代老臣,祖上又有功绩,若是就那么杀了,实难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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