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宏图远志_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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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宏图远志

  魏国乱起来了,梁国的朝堂也随着开始忙碌起来,边境守将的战报和请求像是雪花片一样飞往建康,大臣们也像是贪婪的鬣狗,不停在考虑着该如何利用这个局面好好地啃下魏国这块肥肉。

  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是萧衍也熄了北伐的雄心,但趁机向北扩张版图还是可以期冀的。

  这种混乱不明的局面让两国互市的未来变得更加复杂,互市曾经是胡太后一力支持的,起初只是小规模交易两国需要的商品,后来两国尝到互市的甜头,渐渐就从小规模的官方接触扩大到民间。

  现在胡太后已死,掌权的不知是谁,即使梁国这边费尽苦心建立好新的规则,魏国那边不愿同意,官方的互市就没办法开展下去。

  但这种复杂的局面并没有让他们为之却步,互市带来的巨大利益足够抵挡大多数的风险,萧衍甚至在私下里透露出去风声,一旦魏国要中止互市,马头城可以继续作为“交易”的地点对魏国商人开放互市。

  有褚向和萧宝夤的暗中支持,互市是禁不住的。

  萧衍为了儿子的安危和消息,将对魏的情报和攻略当做了头等大事,商人逐利,为了能维持互市,对梁国的支持和交好便不会中断。

  在这种情况下,朝中对“五馆生”的需要越发迫切,要选拔可用的人才,不但是为了管理互市,更是要从中选取足够聪明、可以胜任“搜集情报”工作的情报人员。

  当然,这一切不会放在明面上表示出来,但萧衍点名让梁、马二人主持选人的事情,又要求“身家清白简单”,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之前和马文才他们同批的“天子门生”,大多已经入了各机要部门做辅臣,他们虽然不如马文才现在这般位高权重,却也不是什么小虾米,手里都掌握不少资源,消息一传出去后,曾经的“五馆生”们纷纷前来拜访。

  马文才只了解会稽学馆的情况,恰巧要和其他五馆生请教其他四馆的详细情况,便在自家宅中接待了这些“同窗”,询问其他四馆现在的状况。

  在不断的接触和来往中,不但这些五馆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马文才也从其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和关系,互相大有裨益。

  他们这些“五馆生”之间的关系,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过,但随着原来越多的五馆生受到提拔,这种联系将成为最坚固的盟约,成为他们守望相互的力量。

  京中的诏令向五馆送出,五馆的馆主们自然能从中看出皇帝要提拔“专业”人才的意思,开始联络从五馆出身、如今在各地历练或已经上任的优秀学生,他们之中有已经做到“县丞”、“主簿”的小官,也有在高门豪族身边做门客的管事,更多的则是在各个地方蹉跎着的小吏,如之前的梁山伯那样能做到一县县令位置的,绝无仅有。

  即便如此,得到朝中的征召、馆主的举荐,除了一部分年纪已大不愿意折腾的五馆生,大部分都在收到荐书后或向主官暂时请辞,或直接辞了门客、管事的工作,带着朝廷的征召和荐书,拿上太守府开具的路引和驿票,前往建康。

  随着五馆生们陆陆续续上京,马文才和梁山伯、褚向几人更忙了,几乎根本找不到处理私事的时间,马文才平时还有军务,其中的辛苦,更是不必再提。

  在这种情况下,闲赋在家的合伙人祝英台没办法,只能挑起了分析各方情报和生意场上的大部分事情。

  她头上顶着马文才“内弟”的身份,算是自己。

  “马文才要这么多马干什么?陛下又不给钱,到后来都是我们养。”

  祝英台翻着今年的账本,对着最近支出的一笔巨大开支皱眉,“白袍骑也没有这么多骑兵啊。陛下同意募兵了吗?”

  “马是魏国巨盛马场所出,巨盛马场背后由魏国的宇文阀支持,主公的意图不在马,而在马场背后的宇文阀。”

  马文才的门客指点着祝家的小公子,“这些马并不是为了白袍骑所购,所出自然得从主公那边走。”

  祝英台听完后秒懂,没有再啰嗦。

  这几年,即便祝英台再怎么迟钝,也看出马文才所图巨大。

  得了湿法练出来的胆铜后,马文才一边依靠白袍骑壮大自己的势力,一边拉拢交好当年自徐州被发配南方的那些魏国降兵,借着为皇帝选拔骑兵的权利,将他们七七八八安置在南兖州,为牛首山大营养马。

  当年萧综送往南兖州俘虏的那匹马,留下了三千匹在南兖州的马场饲养。南兖州之前是萧综的封地,大概是总怀着儿子还会回来的心思,南兖州现在依旧没有主官,这就给了马文才不少便利之处。

  现在管理马场的是魏国那位高将军,他麾下诸士卒也大多在那里,平日里借着养马的理由,这些人的骑射功夫都没有落下。

  马场名义上是白袍骑的,但一应开支所出都是马文才提供,皇帝萧衍也知道南兖州有这么一个马场,正因为不需要他额外出钱养,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

  一旦白袍骑有一日要挥军北上前往洛阳,马匹在北上途中必须有休息整顿蓄养马力的地方,南方没有大的草场,马文才挑选的地方恰巧就在魏国和梁国交接的边境,又是难得可用的草场,为了什么,君臣自有默契。

  除此之外,他又借由会稽学馆的贺革馆主招揽了一批可用的门客幕僚,大多是五馆或乡野吏门出身的寒人,在培养得用后,一部分继续管理马文才的家业,还有一份却放了出去,去做着小吏、管事之类的差事。

  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很常见,招揽的门客如果是草包,自然是要辞退的,除非像临川王那样养得起人的主家,大部分门客和主公之间是互相试用的关系,被辞退离开的门客就要再找主家,一个门客往往辗转过好几个门庭。

  祝英台原本以为那批放出去的人,是因为能力不足不能满足马文才的期望,但后来她接触到一些账目后,才发现每年用于资助这些被放出去的“旧人”的开销是一笔巨大的数字,这才隐隐意会过来马文才应有其他想法。

  她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并没有见微知著的本事,只是对数字比较敏感,又有些现在人少有的见识,比旁人更容易察觉到一些事情。

  在推测到马文才可能有的“志向”后,她平时和马文才说话都不再如以前那般随便,也渐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那些她参与的事情,也只是尽到“合伙人”的本份,从不仗着和马文才关系熟去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时日一常,以马文才的敏感,自然察觉到了祝英台淡淡的疏远。不过那时候恰巧是祝英台开始迅猛“发育”的那几年,考虑到“男女之别”的问题,马文才一开始没往别的方面想,甚至还默许了她保持着这种“距离”。

  到后来祝英台彻底放飞自我,把自己定义为一个“研发人员”而不想掺和他的“事业”管理时,马文才也明白过来了,开始用各种方法渐渐让祝英台接触这些事情。

  以马文才的傲气,自然不会愿意祝英台将自己当成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何况他目前的目的只是尽快的壮大自己,未来也有“马阀”一席之地,有些事情并不想避讳祝英台,否则祝英台也没办法察觉。

  这种既别扭、又互相关心的关系,使得祝英台反倒和梁山伯私下里的交情越来越好。祝英台那些小任性和小脾气可以在梁山伯面前肆无忌惮的施展,在马大大面前却要慢慢藏起来。

  有时候出了问题,祝英台下意识想要寻求帮助的是梁山伯,而不是马文才,毕竟马文才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都没脸为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给马文才找事。

  五馆生入京,马文才和梁山伯又在为“正事”忙碌,那些繁杂的事务就落在祝英台身上,算账之类她倒是拿手,核账比寻常账房先生还快,可有些有关“大局”的事情她就不好擅专,拖拖拉拉丢在那里。

  这么一来,祝英台每次回到和江无畏同住的宅子时都累得两眼无神,几乎是倒床就睡,有时候连衣服都懒得脱,半夜要睡醒了就随便去洗漱一下。

  这一天便是如此,刚刚核算完购买粮草的所需,祝英台感觉眼前一直还在冒着“豆料”、“黍”、“稻”之类的字样,忍无可忍地闭上眼,仰头倒向自己的大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太有钱也不好,活累死!”

  她放松着自己僵硬的后颈,郁闷地锤着手边的床沿。

  “明天一定要罢工!罢工!”

  祝英台也只是无人时嘴里说说痛快,明早还是会乖乖爬起“上班”,晚上胡乱喊两嗓子发泄都是快活的。

  痛快完了,她一翻身,眼睛直直睁开,望向房顶放空自己。

  谁料这一放空,祝英台吓得狠狠一哆嗦。

  古代的屋子都是木质结构,屋子由梁柱支撑,越高大宽敞的房间梁柱便越粗壮高大,祝英台住的院落是江无畏买的官宅,自然也是足够高敞的。

  南朝还没有床,只有地铺,她不习惯睡地上,请了木匠仿照现代木床的样式造了个大床,如今便睡在这床上。

  床上空间无遮无挡,不死后世的架子床,之前她太疲累,进屋后没有注意头顶,如今躺在床上,只见那高高的梁顶上,影影绰绰露出一道人影,因为屋子太暗,到了屋顶更黑,那道人影也只是个轮廓。

  这几年来,祝英台为马文才炼铜、和梁山伯交好,身边一直都不太平。

  这处私宅看起来清净,其实左右邻居都已经被马文才买了下来,住着暗中保护之人,绝不可能从两侧翻墙进入,宅子里巡视包围的家丁也都是耳聪目明、身手矫捷的游侠儿出身,比寻常小贼还了解如何登堂入室,直把这处护的滴水不漏,鸟飞不尽。

  这样的情况,怎么还会有人潜入?

  祝英台强忍着惊骇,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发光的圆球,手中用力,朝着屋顶的房梁便掷去。

  那圆球约莫鸡蛋大小,一被取出便发出盈盈的绿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光可鉴人,那小球被丢出的同时,房梁上便发出了一声轻“咦”。

  “随珠?”

  那潜藏之人似也是没见过有人用这么大手笔的“暗器”,原本下意识地躲避了那夜明珠,又因为它太过贵重,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接。

  带着绿色光芒的“夜明珠”照亮了小半个房顶,也照亮了那个人形的轮廓。祝英台目中余光看到那似乎是一个身着道服的道士,人却趁着那道士惊讶的机会,脚步极快地往门外冲去。

  见祝英台要走,那道士也顾不上随珠珍不珍贵了,闪身就要下去拦她,却没想到那夜明珠撞在房梁上砰然碎开,从其中飘出一堆粉尘,迅速地沾染上了道士的衣袍。

  “是鬼粉?”

  那道士落了地,见得自己衣袖背后全部无火自燃,方才还算轻松的表情顿时剧变,立刻屏住了呼吸,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蓝绿色的幽火剧烈的燃烧着衣袍,也照亮了整个屋子,已经有护院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口中喊着“祝郎”的名字,往这边而来。

  “快来人!”

  祝英台已经扑到了门框上,将手经按在了门闩,正准拉开……

  “唔!”

  “祝小郎别怕,我不是坏人。”

  一只粗糙的大掌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来人带着一股清冽的松香之气,声音醇厚而明朗。

  “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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