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铁打的方婉之_尚书大人,打发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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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铁打的方婉之

  在那之后,玉尘奉宛的车还是会隔三差五的来接方婉之。し方正又让她送过去很多古董,价值不菲,称得上名贵,却日日堆积在茅屋的房檐之下,被春风吹的灰头土脸。

  连喻在方婉之和自己之间挂起了一道帘子,中间还是留了两个窟窿,只是停驻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少。发间的那根簪子,也重新换成了常用的玉冠。

  皮皮说:“方大姑娘东西别再送了,我们家爷不喜欢。”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连喻不喜欢她每次来时端起的谄媚笑脸,和诚惶诚恐的讨好卖乖。

  但是方婉之每次来时都会说:“阁老安好,这件瓷瓶是家父特意让奴家送过来的。”云云。诸如此类的话,连喻听的太多了。太多了,就会厌烦,远不如村头张小二的三媳妇喂猪的时候被咬了动听。

  他能看得出方婉之跟她的爹是不同的,但是有些话方婉之不说,他便也不会多问,毕竟个人都有个人的活法,她觉得这是她的活法,那便由着她,没理由看不上她。

  连阁老十分喜欢这种偶尔的自省以及自我告诫,然而真正运用到实际上的却并不多。诸如他会告诉自己,你的官声已经很差了,从今往后要做个好官。但是事情来的时候,他还是不介意往自己身上泼一泼脏水。再如方婉之这件事儿,他心里很理解她,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却还是很看不上她。

  王守财仍旧一如既往的混蛋,睡醒一觉之后就会喜欢伸着爪子四处挠墙。没有了方婉之管教的王守财,已然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今日不知怎么,它无端就瞧着横亘在连喻和方婉之之间的帘子不顺眼,爪子向上一勾,利用肥胖的身体优势就地一滚,刺啦一声就给扯下来了。

  猫脸兜头盖脸被蒙上的帘子似乎让它不胜其烦,躺在地上转圈的四肢爪子乱踹,像极了一个跌坏了脑子的神经病。

  连喻看见了,方婉之也看见了,都没动。

  只不过前者是迁就,由着它玩儿,后者则是在思量,到底要不要胖揍它一顿。

  王守财这两天,因着方婉之对它一味的不敢伸手,嚣张之气简直昂首挺胸。头脸钻出帘子之后,又后腿一蹬跳上了连喻的桌子,爪子踩在砚台里,又跳回连喻身上,沾了他一身的浓黑墨汁。

  方婉之就那样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了,径自走过去提起它。

  连喻还是那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低头看着袍子上的墨点,又撩了方婉之一眼,神色淡淡的道。

  “下手别太狠。”

  他难得跟她说话,方婉之却是抓着王守财不动了。

  抬头嬉皮笑脸的一笑,她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猫爪子上的墨汁对连喻说。

  “哪能呢,连尚书的猫金贵,奴家只是想帮它擦一擦,断不敢欺负它的。”

  连喻就不说话了,右手抬起来似乎是要往画上描边,抬起来了,却又重重的放下了。唇是紧抿着,沾饱了墨的笔尖落在桌上,落下豆大一滴墨汁,他站起身来一声不响的扯着方婉之,直接将人关到了门外。

  他实在有点烦她,想图个清静。

  可是没过多久,方婉之就又回来了,不是从门外。门锁着,她进不来。所以她翻了墙,半边身子挂在墙头,笑的难看死了。

  她说阁老,您老别生气啊,您看奴家哪里不顺眼,奴家改还不行吗?

  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着他伸手。

  “诶,您拉奴家一把呀,不然奴家摔死在您院里不是大白日的给您找晦气嘛。”

  连喻仰头看着墙上没皮没脸的方婉之,突然觉得有些丧气,因为自己好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又是不算和谐的一天,方婉之又给连喻送东西了,是件价值不菲的西域缎子。被她用手揉成一团,扭扭捏捏的挂着笑,像是想装出些娇羞样子捧到他的近前。

  “您老瞧瞧,可还喜欢?”

  连喻连眼风都没留下一个,径直朝着京郊槐树林溜达。

  方婉之现在长能耐了,他不派车去接她,她便守在他下朝的路上来迎他。

  灰头土脸的蹲在官道一角,还算顾忌着姑娘家的身份,没敢在人前露脸。冷不丁从角落里扯住他的时候,险些被他一掌拍死。

  也还好看清模样之后没有真的下手,方婉之要是死了,他还得再去找个会撒泼的婆娘跟他去赴宴。

  今日早朝之后,刘礼过来找他了,热情洋溢的表达了必须请他们小两口吃饭的意愿。神色颇有些骄傲,因为放眼这些个拉帮结伙的皇子中,只有他亲眼见过连喻的这个正妻。也想衬着这个机会,多拉拢一下他。因此态度上十分坚决,连喻待要推拒起来,自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后来,也就未置可否的应了。

  方婉之依旧没完没了的唠叨。

  连喻将她领到一颗老槐树下,盯着树上的马蜂窝坏心眼的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这个东西捅下来将她蛰个满脸包。

  方婉之迟早要嫁人,定然不能在刘礼面前露真容。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她,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她的后半生考虑。不然将来被认出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连喻这般想着,又为这点子认知不痛快了。

  他觉得方婉之的性子坏透了。聒噪,呆傻,缺心少肺,趣味极低。整日只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女人,嫁给谁都是个祸害。

  再抬眼一看她冲着自己一脸恭维的模样,又默默加了一句,趋炎附势。

  他认为自己想的对极了,面上更加没有好颜色,手腕一转甩出腰间的鞭子。

  他告诉她:“站在这里别动,等下蜜蜂来了,将你这张脸蛰的半人半鬼咱们就可以走了,我有药。”

  方婉之听后笑容整个僵在了脸上,心说你有药就赶紧自己吃了吧,你都已经病弱膏肓到可以驾鹤西去了。

  她当然不可能傻到站在那里被蛰,一面迅速挪到他跟前一面道。

  “大人做什么让蜜蜂蛰我?您要是想看大肿脸,奴家这就回家把奴家的爹拉过来,蜇我爹给您看怎么样?”

  她承认,自己对方正的一些做法很是反感,父女两之间的情分不多,唯一可值得念及的,也只剩下这二十年的饱饭之恩了。如果连喻要看,她大概真的会把方正叫过来。

  方婉之要‘蜇我爹’给连喻看,连阁老却并没有那个兴致,淡眉淡眼的一挑眉。

  “蛰他做什么?我又不带他去吃饭。”

  方婉之这才知晓,这货是迫不得已应了陈王的约。

  两人一起站在树下守着那个马蜂窝,最后当然也是没有蜇,只是在去的时候让皮皮找了一张算是清秀的鹿皮面具贴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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