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持戒法的初尝试_诸界第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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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持戒法的初尝试

  第524章持戒法的初尝试

  呼呼

  冷风吹动飘雪,以及浓烈的血腥气。

  整整一夜,兖州城内的百姓,都处于莫大的恐慌之中。

  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喊杀嘶吼声,便是在睡梦之中都会惊醒,天蒙蒙亮之时,就有人终于按耐不住,小心的出门观望。

  “咳咳~”

  隔壁传来的咳嗽声,惊醒了本就睡不安稳的方阿大,他牙关打颤,披上单薄的衣裳,走出门去。

  又是一夜大雪,小院内的积雪,又盖了厚厚一层。

  麻利的烧火煮药,在城中还未有炊烟升起之前,他已熬煮了满满一碗药,来到了老娘的床前。

  “儿,儿啊。”

  病恹恹的老妇人艰难的坐起,吞咽着儿子喂的药汤,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是娘拖累了你在,这药,咱吃不起……”

  “娘,儿没有。”

  方阿大心中一酸,强打着精神:“儿遇到了好心人,这药汤,是他给的银钱,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怎么,怎么拿别人的钱……”

  老妇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娘,您不要说话了,儿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方阿大强压着心中的酸楚,伺候老娘躺下,关好门窗,方才出了门。

  这时,天光已然大亮,城中已可见炊烟升起,附近院子里,也有着粥米的香气,以及,压抑不住的哭声。

  “谁又死了?”

  方阿大木然的想到。

  一年之中,寒冬从来是最为难熬的,便是以往,每年寒冬,都有大量的老人禁不住离世,而如今,就更不必多说了。

  他所居的‘小雀巷’本有四十三户人家,如今,门外挂着白布的,就有十来家。

  只是,没有出殡的了。

  包括他的父兄,外城的七个城区里的穷苦人家,多连出殡的银钱都无,停尸半月,乃至于数月的,都不在少数。

  如他一般卖身为奴的,更是比比皆是。

  而比这更为难过的,是近段时间,连卖身为奴的去处,都没有了,城中与乱军有着关系的几家大户,已不要男丁了。

  只要不足十四的清秀少女……

  一夜过去,风雪终于停歇,就着初升的日头,城中稀稀落落的有了人影,但也多半躲在暗处瞧瞧的观察着。

  城中变换大王旗至今已是第八天了,城中的恐慌仍在,只是,多数人已然习惯了。

  巷口的老树下,有着附近的邻居,或坐或站,多是愁眉苦脸,也有少部分人,神情麻木。

  “燕家军,这就倒了吗?昨夜的喊杀声,好似从外面传来的,但似乎没人出城……难不成,是朝廷的人打来了?”

  “来不来,都无甚区别了!依我看,不如别来了,好不容易喂饱了这群饿狼,再来一群恶狗!只怕我们再没一点活路了……”

  “朝廷,燕贼,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打倒燕贼的,又是哪一群乱贼……”

  “我家里,已无甚粮了……”

  “贼老天!不给人一点活路啊!”

  ……

  长吁短叹声,在方阿大靠近之后稍稍停歇,认出来人之后,就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惶恐、憋屈、忐忑……

  诸般情绪弥漫,让方阿大的心中也有些压抑,可想起姜五,以及那位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大高手。

  他又有些忍不住: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

  一个裹的严实的老者闻言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燕贼进城之前,也有人这般说的,可有甚区别?朝廷盘剥的,可也没有他们来的重!可怜我家小子,就这么被拉进了乱军!”

  “天杀的乱匪,抢了我家女儿,畜生啊,她才十二岁!”

  ……

  一人出声,则所有人全都忍不住了,唾沫星子几乎将方阿大淹没了,他狼狈后退,还想解释,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呼啦啦

  下一瞬,巷里巷外的所有人,全都似惊弓之鸟般,跑向自家院子,便是方阿大,也是不自觉的一抖,躲进了阴影之中。

  当当当

  未多久,声音靠近,那是个精悍的中年,他奋力敲打着铜锣,声音有些沙哑,神情却是振奋:

  “燕贼,被剿灭了!杨大人剿灭了燕贼,要开仓赈济……”

  “每家每户出个人,去州衙领粮啊!开仓放粮啦!还有衣物被褥,快去啊!”

  “快去啊!快去!”

  一遍遍铜锣敲打,一次次呼喊。

  那汉子来回走街串巷,声音都沙哑了,然而,紧闭的房门之内,虽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却无一人出来。

  甚至连半点回应都没有!

  “燕贼被剿灭了?!”

  只有方阿大精神一震,回想起自己昏厥在城头之前所见的那一幕,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乡亲们,我是方阿大!我代大家去看看!”

  方阿大大声呼喊着。

  他很清楚,这些年里,兖州城的老百姓几乎都被吓怕了。

  故而,他大声呼喝着吸引一众人的注意,率先向着州衙奔跑而去,他心中有着亢奋与忐忑,可在看到州衙前的姜五时,一切顾虑一扫而空。

  “姜大侠!”

  方阿大拿起两袋米粮,没有与姜五寒暄,转身就跑,便跑便大喊,通知着附近街道的百姓们。

  “这小子也算警醒……”

  姜五哑然,却也不由点头,看出方阿大的目的。

  “登记姓名,严禁有人冒领!”

  回过神,姜五丝毫不留情的呵斥着州衙内的一众衙役,刀笔吏,这些投诚燕贼,为其效命的人,他着实看不上。

  一众衙役,刀笔吏噤若寒蝉,面色发白,只能连连道是,眼前这人,八日里杀了不知几百人,让他们发自心里的恐惧。

  “真,真发粮了?!”

  “假的吧?怎么会有人给咱们发粮?”

  “那是小雀巷方阿大啊!这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给老娘治病,卖身为奴了!”

  ……

  方阿大一路狂奔回小巷。

  初时,见到他的人将信将疑,但终于还是有人按耐不住冲向州衙……

  一个,两个……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领到粮食,剩余的百姓们,终于是走出了房门,一窝蜂的冲向州衙,让维持秩序的诸多衙役都有些吃不住。

  满城哗然,沸腾,一时之间,好似这冬日酷寒,都被压了下去。

  “天杀的燕贼!”

  捧着统计人数的名录,姜五只觉胸中有火在烧,相比于战乱之前,兖州城中的百姓,少了三成还多。

  “该杀的,逃不掉。姜兄,有劳你去抓人了!”

  换了一身武袍的杨狱,坐于案前翻阅着姜五递来的文书,心中也不由发冷。

  兖州城,曾一度是西北道最为繁华之地,可与道城比肩的大州,如此富庶之地,都伤亡如此之多。

  西北道其他地方,又该是何等光景?

  “愿为杨大侠,效犬马之劳!”

  姜五单膝跪地,神色肃然,心中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杨狱说一句‘事罢’后抽身离去,那兖州城,可真要万劫不复了……

  “乱世……”

  杨狱深吸一口气,开始翻阅卷宗与文书。

  治理城池,安抚民众,对于他而言,是比之战场厮杀困难的多的事情,开仓放粮,只是其中之一,却已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乱军的安置,衙役的更换,囤聚居奇的商户,结交匪徒的富户,趁火打劫的地痞……

  一桩桩一件件,便是对于从官多年的老吏来说,也是足够头疼的事情。

  但杨狱并未推脱,相反,还谢绝了城中不少贫寒秀才的自荐,亲自处理。

  一来,他并不信任这些人,二来,也想要尝试,以此,践行自己的‘持戒法’。

  那一夜大风雪后,天色放晴,虽寒冷依旧,却也不至于出门都困难。

  渐渐地,兖州城也恢复了生机,不复之前,冷清如死城般的景象,各类摊贩,商铺,也都开始运作,居然还有了几分热闹景象。

  这,就是快马而来,从仍有硝烟弥漫的废墟穿过来的,以齐文生为首的,一众万象山弟子第一眼所见。

  “师叔他,他真的攻下了兖州城,而且……”

  齐文生眼神有些发怔。

  眼前这一幕,与城外那一片血肉沙场重叠,共同说明了一件事,兖州城再度易主了!

  拥兵十数万,曾一度兵锋直指西北道城,甚至于已自称‘燕王’的燕东君,就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被击溃了。

  且,极可能只有一人!

  “这……”

  一众儒生面面相觑。

  他们接到传书,是将信将疑的,可便是相信的,也都以为兖州城此时已是废墟一片,却不想,居然已经初步恢复了秩序。

  “走!”

  齐文生反应最快,哪怕心中仍是惊骇,却也心知此时应该做什么。

  在报出来历,经人通禀之后不久,他再度见到了自家小师叔,却是在内衙之外,拥挤的人群之中。

  肃穆通透的大堂中,杨狱正襟危坐,下面,两排衙役依次排开。

  “这是在审案?!”

  齐文生心中错愕,其余儒生也都神色古怪。

  但随着一个个犯人被提审,判罚或释放,一众人的神色就有些变化,这位,在他们眼中只是个武夫的小师叔,居然真的一板一眼的在判案。

  且并非是无有条理的乱判……

  只是……

  望着惊堂木拍落,判罚众人的小师叔,齐文生心中茫然:

  “这,这是哪家的法?!”

  大家晚安,狗子继续码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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