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蝇营狗苟（上）
杨琴开门之后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看样子是累的。看到王珏坐在客厅之中，微微一笑“小珏你来了？”
王珏站起身，走到杨琴的身边，把杨琴手上的公文包拿在手中。杨琴先是一愣，然后放开了手中的包包给王珏拿着。
“杨阿姨你今天看起来很累啊？”王珏有一些猜测，大概是杨琴是真的很忙。杨琴只是摇了摇头，走到沙发边上“我先休息一下。”
钱永林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一点，然后起身，不一会儿倒了一盆热水放在杨琴的身边。王珏在一边看着有一些发愣。
钱永林则是毫不顾忌王珏在身边，蹲下身子给杨琴脱了鞋子，然后把杨琴的脚放在温水盆里。
这好像是很自然的情况，王珏却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
“前两天去省里面开会，沙副省长还和我说，从潇湘这边挤出一点资金支援一下金水那边的抗旱工作。”
“沙金鹏？”杨琴偏过脑袋看了一眼钱永林，然后思索了一下“我知道了，沙金鹏原本就是金水的市委书记，因为主持了金水的进农村建设，被上面看中了，调到上面主持农林水。”
“今年的这个干旱非常严重。从入冬以来就没有下过一场雨，农业用水是肯定跟不上，好多个地区的冬季作物都出了问题。”钱永林叹了一口气，“上面准备了三十个亿对全省的冬季种植农民进行补贴，可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的事情。”
现在还会因为干旱而导致老百姓吃不饱么？王珏已经忘记了农民的生活，心里面有一些不明白。
“还是要进行市场调控，遇到这种年景，老百姓的生活用水需要保证，只是粮食的话，还是宏观调控一下。本来天南就不是农业大省，粮食缺口还是挺大的。”
“这一些也是上面的意见，我也没有什么好建议。不过我组织了一些排灌站的重新工作。潇湘这边的天然水库不多，但是人口水库的数量还是很多的，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一个到两个水坝。情况严重的，只能让排灌站抽水了。”
“终究不是长久的事情。”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老百姓依旧太依赖土地了。我这边加强对农业用地的管控，一些适合农业的地方，不给批复他用。二十年前的退耕还林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成效，但是这不够。在新林成长起来，原本的老林地带，非保护区内，森林破坏非常严重。现在重新申报退耕还林不可能，我决定从市里面抽调一部分资金对荒山进行还林工作。还有坡地，沙地这一些都要这样做。这样的话，五年之后，就算再干旱，也不会引起用水困难。只有把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才不会让农民因为天旱遭受大的经济损失。”钱永林给杨琴一边洗脚一边缓缓说道。
杨琴点点头。
“还是要有市场需求的带领，否则，你把农民解放出来了，你让他们做什么？”
“嗯。”钱永林点点头，并不说话，只是在思考。
弄好了之后，杨琴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枕着钱永林的大腿，眼睛闭上。
王珏在一边非常尴尬，这太秀了！
“你杨阿姨是真的累了。这么一笔资金整个班子都不敢用，就算是真正的国家规划内的拨款，都没有人敢撑起这一杆大旗，你杨阿姨作为一个民营资本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王珏点了点头。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是虚的。就算杨琴厉害，依旧脑袋很大。如果是叶明珠那样，手上有独特的技术，觊觎的人就很少，因为觊觎的人没有本事把叶明珠的东西延续下去。而杨琴这里是钱，不需要什么支撑，拿到手里就是可以花的那种。这就让杨琴非常坐蜡了。
“这一笔钱整个政府只有监督的权利，所有的使用流程全是南华集团的人在操作。这相当于你杨阿姨承担的绝大部门的压力。”
“钱叔叔你敢承担这一笔钱的责任么？”王珏忽然有一些好奇。
钱永林摇了摇头。
“南华集团是一个企业，这算是一个小集体，你杨阿姨作为一把手是有绝对的权利的。而给我不一样，我虽然是一把手，可是我只能负责我的那一部分，其他的，我有说话权，但是下面的不听也就不听了，可是在南华，谁要是敢不听，你杨阿姨可以直接开除。因为这种权利的集中，很多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都说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利，可是在钱永林这里，王珏知道了一个真相，就算是一把手，那也是有一些掣肘的。这种掣肘，极大的削弱了一把手的权利，同时也对一把手有一个监督制衡的作用。就算是一号首长，也同样不可能为所欲为，这就是现在华夏的政治生态。
“你杨阿姨腰身比较硬，对付那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比较好，反正他接触的层面是不可能会插手这一些东西的，反倒是下面觉得自己不含糊的人会想着坏事。”
“这就是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吧？”王珏笑呵呵的说道。
钱永林又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王珏不说话。
王珏瞬间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说错了东西。
“和你说就说不明白。我这样和你说吧，假如一个小科长想要插手，你杨阿姨可以很好的处理，因为你杨阿姨是没有级别的，无欲则刚，他用得到一个科长的时候并不多，但是对我就不一样了，在体制内最忌讳的就是越权。我的权利主要是针对厅级干部，正处的，再远我就很难插手了，除非抓到现行，我才能出声。就算出声，他的相关处理还是要由科级上面的人去处理，我要是插手了，那就是越权。很简单的道理，科级干部基本上和厅局干部没有太多交集，隔了一层之后，就像是隔了一道鸿沟。我要是随便插手，影响不好。”
王珏听懂了，可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上面的领导英明神武，下面的干部则是一团糟，是上面的看不见么，不是的，完全是上面的手不好伸到下面，隔得太远了嘛。
比如说，上面国级的领导想要提拔一个科级干部，要怎么操作？一条线的下来，需要辗转十多个人，十多个人才执行得到，你说这中间会产生多少变故？而一个科级干部说不定上面就有一个部级干部的领导，然后这个科级干部就能在这一场盛宴之中分一杯羹。被分羹的企业能怎么样？只能认了！而上面的领导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手不可以伸这么长。
这个官场还真是复杂。
当然，王珏明白钱永林和自己说这一些只是为了说明杨琴面对的压力有多大。
大家都不容易啊。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杨琴醒了过来。
“来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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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站起身，走到杨琴的身边，把杨琴手上的公文包拿在手中。杨琴先是一愣，然后放开了手中的包包给王珏拿着。
“杨阿姨你今天看起来很累啊？”王珏有一些猜测，大概是杨琴是真的很忙。杨琴只是摇了摇头，走到沙发边上“我先休息一下。”
钱永林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一点，然后起身，不一会儿倒了一盆热水放在杨琴的身边。王珏在一边看着有一些发愣。
钱永林则是毫不顾忌王珏在身边，蹲下身子给杨琴脱了鞋子，然后把杨琴的脚放在温水盆里。
这好像是很自然的情况，王珏却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
“前两天去省里面开会，沙副省长还和我说，从潇湘这边挤出一点资金支援一下金水那边的抗旱工作。”
“沙金鹏？”杨琴偏过脑袋看了一眼钱永林，然后思索了一下“我知道了，沙金鹏原本就是金水的市委书记，因为主持了金水的进农村建设，被上面看中了，调到上面主持农林水。”
“今年的这个干旱非常严重。从入冬以来就没有下过一场雨，农业用水是肯定跟不上，好多个地区的冬季作物都出了问题。”钱永林叹了一口气，“上面准备了三十个亿对全省的冬季种植农民进行补贴，可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的事情。”
现在还会因为干旱而导致老百姓吃不饱么？王珏已经忘记了农民的生活，心里面有一些不明白。
“还是要进行市场调控，遇到这种年景，老百姓的生活用水需要保证，只是粮食的话，还是宏观调控一下。本来天南就不是农业大省，粮食缺口还是挺大的。”
“这一些也是上面的意见，我也没有什么好建议。不过我组织了一些排灌站的重新工作。潇湘这边的天然水库不多，但是人口水库的数量还是很多的，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一个到两个水坝。情况严重的，只能让排灌站抽水了。”
“终究不是长久的事情。”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老百姓依旧太依赖土地了。我这边加强对农业用地的管控，一些适合农业的地方，不给批复他用。二十年前的退耕还林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成效，但是这不够。在新林成长起来，原本的老林地带，非保护区内，森林破坏非常严重。现在重新申报退耕还林不可能，我决定从市里面抽调一部分资金对荒山进行还林工作。还有坡地，沙地这一些都要这样做。这样的话，五年之后，就算再干旱，也不会引起用水困难。只有把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才不会让农民因为天旱遭受大的经济损失。”钱永林给杨琴一边洗脚一边缓缓说道。
杨琴点点头。
“还是要有市场需求的带领，否则，你把农民解放出来了，你让他们做什么？”
“嗯。”钱永林点点头，并不说话，只是在思考。
弄好了之后，杨琴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枕着钱永林的大腿，眼睛闭上。
王珏在一边非常尴尬，这太秀了！
“你杨阿姨是真的累了。这么一笔资金整个班子都不敢用，就算是真正的国家规划内的拨款，都没有人敢撑起这一杆大旗，你杨阿姨作为一个民营资本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王珏点了点头。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是虚的。就算杨琴厉害，依旧脑袋很大。如果是叶明珠那样，手上有独特的技术，觊觎的人就很少，因为觊觎的人没有本事把叶明珠的东西延续下去。而杨琴这里是钱，不需要什么支撑，拿到手里就是可以花的那种。这就让杨琴非常坐蜡了。
“这一笔钱整个政府只有监督的权利，所有的使用流程全是南华集团的人在操作。这相当于你杨阿姨承担的绝大部门的压力。”
“钱叔叔你敢承担这一笔钱的责任么？”王珏忽然有一些好奇。
钱永林摇了摇头。
“南华集团是一个企业，这算是一个小集体，你杨阿姨作为一把手是有绝对的权利的。而给我不一样，我虽然是一把手，可是我只能负责我的那一部分，其他的，我有说话权，但是下面的不听也就不听了，可是在南华，谁要是敢不听，你杨阿姨可以直接开除。因为这种权利的集中，很多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都说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利，可是在钱永林这里，王珏知道了一个真相，就算是一把手，那也是有一些掣肘的。这种掣肘，极大的削弱了一把手的权利，同时也对一把手有一个监督制衡的作用。就算是一号首长，也同样不可能为所欲为，这就是现在华夏的政治生态。
“你杨阿姨腰身比较硬，对付那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比较好，反正他接触的层面是不可能会插手这一些东西的，反倒是下面觉得自己不含糊的人会想着坏事。”
“这就是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吧？”王珏笑呵呵的说道。
钱永林又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王珏不说话。
王珏瞬间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说错了东西。
“和你说就说不明白。我这样和你说吧，假如一个小科长想要插手，你杨阿姨可以很好的处理，因为你杨阿姨是没有级别的，无欲则刚，他用得到一个科长的时候并不多，但是对我就不一样了，在体制内最忌讳的就是越权。我的权利主要是针对厅级干部，正处的，再远我就很难插手了，除非抓到现行，我才能出声。就算出声，他的相关处理还是要由科级上面的人去处理，我要是插手了，那就是越权。很简单的道理，科级干部基本上和厅局干部没有太多交集，隔了一层之后，就像是隔了一道鸿沟。我要是随便插手，影响不好。”
王珏听懂了，可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上面的领导英明神武，下面的干部则是一团糟，是上面的看不见么，不是的，完全是上面的手不好伸到下面，隔得太远了嘛。
比如说，上面国级的领导想要提拔一个科级干部，要怎么操作？一条线的下来，需要辗转十多个人，十多个人才执行得到，你说这中间会产生多少变故？而一个科级干部说不定上面就有一个部级干部的领导，然后这个科级干部就能在这一场盛宴之中分一杯羹。被分羹的企业能怎么样？只能认了！而上面的领导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手不可以伸这么长。
这个官场还真是复杂。
当然，王珏明白钱永林和自己说这一些只是为了说明杨琴面对的压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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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杨琴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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