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巧合（下）
黑虎山大营，李昭黑着脸看着眼前一堆废墟。
青烟袅袅，原本是一处粮仓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灰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麦香的味道。
那是堆在里面的粮食烧尽了，发出来的味道。
周围全是救火的士兵，提着桶，看着李昭发怒的背影，不敢出声。
旁边冰面上跪着几个士兵，明显知道是闯祸了，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冬季空气干燥，粮食碰到火星就好像干柴烈火，根本扑不灭，这几个人在粮仓后面点火烤野味吃，一不留神就点了这个粮仓。
加上郭允明送来的粮食，翼卫都一共有三个粮仓，这是最大的一个，剩下的别说吃到夏收，连这个月底都吃不到。
“你们还有何话说？”李昭从牙齿缝里迸出来这句话。
“求节级饶命！”几人连连磕头，其中一人抱住第四都都头苏彦章的大腿，拼命摇着，“都头，看在我追随你多年的份上，求你开口，让节级饶我一命。”
苏彦章本是禁军指挥使，见此情景，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节级……”
“都砍了！”李昭没有回头，打断他的话语，只是恶狠狠下令。
军法队拉起几人，要拖去砍头，这几个士兵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大喊大叫。
“就在这儿砍！”李昭怒极。
军法队不敢怠慢，按住几人，拔刀就砍，一刀下去，世界清静了。
围观的士兵们噤若寒蝉，不敢出声，苏彦章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节级息怒。”乌先生刚赶过来，见状驱散士兵们，拉走了李昭。
“气死我了！”大帐内，李昭气的摔了一个杯子，“大营一共才多少粮食，这就烧了一半！剩下的日子喝西北风吗？”
“我千算计，万算计，一颗米恨不得分两顿吃，他们倒好，为了几只野鸡，烧了一半的储备，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李昭骂不绝口，乌先生只是安静地喝着茶，等李昭平息怒火。
骂了一阵，李昭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终究是明白粮食烧了就烧了，气也白气。
“都进来吧，戳在外边作甚？”李昭见外面人影晃悠，知道属下担心自己，心情好了一点，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帐帘掀起，翼卫都众将排队而入，偷偷拿眼睛去瞧李昭。
“烧粮这事就过去了，都说说吧，接下来这个开春该怎么办，是喝西北风还是喝东南风？”
“哈哈哈。”众将见李昭气劲过去，拼命大笑，假装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节级。”乌先生站起身来，止住了众人笑声，“乡间里都缺粮，只能选个城开了。”
李昭沉默一会，点点头：“没办法，那就苦战开城吧，都说说看，你们打算开哪个城？恒州就别想了，咱们打不下来。”
“要我说，开城有些难，开庄子还差不多，捡乡里那些土老财们，多开几个庄子，也就够了。”史彦超出主意。
“以什么名义？”李昭否决了，“人家好好的没惹你，你就去打别人，咱们又不是土匪。”
“说的对，要师出有名。”众人附和。
“不如去打瀛洲怎么样，辽军南下，肯定想不到我们去打他们老巢。”丁六出了个主意。
“不咋样，拉着粮食穿州过县，万一被恒州辽军截击就麻烦了。”有人否决到。
“那去打赵州？”
“也不行，赵州城是安国节度使驻地，辽军兵力不比恒州少。”
……
意见不断被提出来，接着又被否决，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要选个城小兵少，但是粮食要多的地方，所谓薄皮大馅的那种。
这种地方不好找，听着众将讨论的声音，李昭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最后与乌先生的手指落在了同一处地方，同时点了点头。
“打这处怎么样？”李昭指着地图上一点，征求众人意见。
众将看去，只见李昭手指指着一处，上面标了两个字：栾城。
栾城是个小城，位于恒州与赵州边境，但是个重要节点。
中原禁军北上作战时候，粮食从全国各州汇聚，最后发往河北磁州，那里是粮食转运的起点。
从磁州一路北上，最后大量的粮食被屯在了栾城，然后通过一批批运粮队，发往前线大营。
去年年底，契丹兵就是绕道禁军后方，攻破栾城，切断了禁军粮道，这才导致军心涣散，让杜重威有机可乘。
众将看着这处地方，纷纷点头同意，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辽军南下时候没有带走那些粮食吗？”
“辽军南下的很快，带着粮食走不了那么快。”乌先生解释道，“而且，栾城驻守有一千辽军，若此处不是有大批粮食，一个小城，没必要驻扎这么多人。”
“那就打开此处，抢了粮食，过到夏收。”史彦超恶狠狠地说道。
“此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否则的话，恒州辽军一定会来骚扰。”
“喏！”众人纷纷应下。
……
下午时分，韩立回来了，李昭很是高兴，他打栾城，正好想让韩立先去打探一下。
“节级，我打探到晋帝的消息了。”韩立来不及歇息，就来向李昭报告。
“仔细说说，晋帝到哪儿了？”李昭闻言一肃。
“属下出发时候，晋帝刚到赵州，算算时间，再过四五日，就要到栾城了，属下派人一直盯着，随时都有人回报消息。”
“栾城！”李昭和乌先生对视一眼，有些愕然，这下子栾城想不打也不成了。
“正好，栾城有粮食，晋帝也要到那里，一石二鸟，连锅给他一起端了！”李昭一拳锤在地图上，下定决心。
“韩立，你辛苦一些，带人去栾城先打探一下消息，如果可能，埋些内应进去。”
“喏！”韩立转身，又想到了什么，转过来说道，“节级，属下回来时候，见到路上有要进赵州城的契丹人，像是信使模样，但是没有找到信件；我见他落单，就随手抓了，如今带了回来，节级要见见吗？”
李昭摆摆手：“契丹人重要的信息都是口信，搜不到不奇怪，我就不见了，砍了吧！”
“好。”韩立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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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袅袅，原本是一处粮仓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灰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麦香的味道。
那是堆在里面的粮食烧尽了，发出来的味道。
周围全是救火的士兵，提着桶，看着李昭发怒的背影，不敢出声。
旁边冰面上跪着几个士兵，明显知道是闯祸了，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冬季空气干燥，粮食碰到火星就好像干柴烈火，根本扑不灭，这几个人在粮仓后面点火烤野味吃，一不留神就点了这个粮仓。
加上郭允明送来的粮食，翼卫都一共有三个粮仓，这是最大的一个，剩下的别说吃到夏收，连这个月底都吃不到。
“你们还有何话说？”李昭从牙齿缝里迸出来这句话。
“求节级饶命！”几人连连磕头，其中一人抱住第四都都头苏彦章的大腿，拼命摇着，“都头，看在我追随你多年的份上，求你开口，让节级饶我一命。”
苏彦章本是禁军指挥使，见此情景，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节级……”
“都砍了！”李昭没有回头，打断他的话语，只是恶狠狠下令。
军法队拉起几人，要拖去砍头，这几个士兵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大喊大叫。
“就在这儿砍！”李昭怒极。
军法队不敢怠慢，按住几人，拔刀就砍，一刀下去，世界清静了。
围观的士兵们噤若寒蝉，不敢出声，苏彦章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节级息怒。”乌先生刚赶过来，见状驱散士兵们，拉走了李昭。
“气死我了！”大帐内，李昭气的摔了一个杯子，“大营一共才多少粮食，这就烧了一半！剩下的日子喝西北风吗？”
“我千算计，万算计，一颗米恨不得分两顿吃，他们倒好，为了几只野鸡，烧了一半的储备，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李昭骂不绝口，乌先生只是安静地喝着茶，等李昭平息怒火。
骂了一阵，李昭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终究是明白粮食烧了就烧了，气也白气。
“都进来吧，戳在外边作甚？”李昭见外面人影晃悠，知道属下担心自己，心情好了一点，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帐帘掀起，翼卫都众将排队而入，偷偷拿眼睛去瞧李昭。
“烧粮这事就过去了，都说说吧，接下来这个开春该怎么办，是喝西北风还是喝东南风？”
“哈哈哈。”众将见李昭气劲过去，拼命大笑，假装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节级。”乌先生站起身来，止住了众人笑声，“乡间里都缺粮，只能选个城开了。”
李昭沉默一会，点点头：“没办法，那就苦战开城吧，都说说看，你们打算开哪个城？恒州就别想了，咱们打不下来。”
“要我说，开城有些难，开庄子还差不多，捡乡里那些土老财们，多开几个庄子，也就够了。”史彦超出主意。
“以什么名义？”李昭否决了，“人家好好的没惹你，你就去打别人，咱们又不是土匪。”
“说的对，要师出有名。”众人附和。
“不如去打瀛洲怎么样，辽军南下，肯定想不到我们去打他们老巢。”丁六出了个主意。
“不咋样，拉着粮食穿州过县，万一被恒州辽军截击就麻烦了。”有人否决到。
“那去打赵州？”
“也不行，赵州城是安国节度使驻地，辽军兵力不比恒州少。”
……
意见不断被提出来，接着又被否决，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要选个城小兵少，但是粮食要多的地方，所谓薄皮大馅的那种。
这种地方不好找，听着众将讨论的声音，李昭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最后与乌先生的手指落在了同一处地方，同时点了点头。
“打这处怎么样？”李昭指着地图上一点，征求众人意见。
众将看去，只见李昭手指指着一处，上面标了两个字：栾城。
栾城是个小城，位于恒州与赵州边境，但是个重要节点。
中原禁军北上作战时候，粮食从全国各州汇聚，最后发往河北磁州，那里是粮食转运的起点。
从磁州一路北上，最后大量的粮食被屯在了栾城，然后通过一批批运粮队，发往前线大营。
去年年底，契丹兵就是绕道禁军后方，攻破栾城，切断了禁军粮道，这才导致军心涣散，让杜重威有机可乘。
众将看着这处地方，纷纷点头同意，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辽军南下时候没有带走那些粮食吗？”
“辽军南下的很快，带着粮食走不了那么快。”乌先生解释道，“而且，栾城驻守有一千辽军，若此处不是有大批粮食，一个小城，没必要驻扎这么多人。”
“那就打开此处，抢了粮食，过到夏收。”史彦超恶狠狠地说道。
“此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否则的话，恒州辽军一定会来骚扰。”
“喏！”众人纷纷应下。
……
下午时分，韩立回来了，李昭很是高兴，他打栾城，正好想让韩立先去打探一下。
“节级，我打探到晋帝的消息了。”韩立来不及歇息，就来向李昭报告。
“仔细说说，晋帝到哪儿了？”李昭闻言一肃。
“属下出发时候，晋帝刚到赵州，算算时间，再过四五日，就要到栾城了，属下派人一直盯着，随时都有人回报消息。”
“栾城！”李昭和乌先生对视一眼，有些愕然，这下子栾城想不打也不成了。
“正好，栾城有粮食，晋帝也要到那里，一石二鸟，连锅给他一起端了！”李昭一拳锤在地图上，下定决心。
“韩立，你辛苦一些，带人去栾城先打探一下消息，如果可能，埋些内应进去。”
“喏！”韩立转身，又想到了什么，转过来说道，“节级，属下回来时候，见到路上有要进赵州城的契丹人，像是信使模样，但是没有找到信件；我见他落单，就随手抓了，如今带了回来，节级要见见吗？”
李昭摆摆手：“契丹人重要的信息都是口信，搜不到不奇怪，我就不见了，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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