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摸摸头
李怀安一直很聪明。
五六岁的时候，与其他小伙伴玩耍，会想方设法，让他们以他为首，充当老大。
知子莫若母，当李妈发现儿子这种性格，是很不喜的。
她认为这种拔尖的行为是小聪明，不可取，以后要吃大亏。
两口子没多大奢求，给儿子取名怀安，就是不求他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的寓意。
李妈很是自责了一阵。
因为她觉得，许是她喜读三国，又特别欣赏曹操，是不是怀着他时，三国看多了，胎教的问题。
而在他上到小学二年级，又一次鼓动两班同学板砖互殴，还收了两方人马午餐里的奶油面包，转手换成零花钱后，李妈就决定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对他开展思想教育，一直到了高中毕业。
这种积极，正面的教育，是很有成效的，李怀安很健康地成长为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
不过，依然保留下来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比如善察人心，有一丢丢利己，有些腹黑，害人之心没有，防备心却很重等等……
他见到纪采薇与众不同的一面时，几乎一瞬间，就已经做出决断。
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
她就像一件独一无二的瑰宝，不敢保证，其他人发现，会像他这般保持善意。起码在她有了自保能力之前，留在这里最稳妥。
当然，私心亦有。
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类，骤然遇见异世界超人类，好奇心当然更重。
修仙啊，长生啊，青春永驻、飞天遁地啊……
根骨差些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主角标配？
这等天赐机缘，凭空“duang”地砸到他头上，怎能不去争取。
只不过，他低估了少女的倔强，于是便换了个角度，并未过分强调这里没有修行者，而是摆出事实，让她自己去了解。
播放视频，只是临时为之，没想到效果拔群。
瞧见少女惊慌失措，他不自觉勾起嘴角。
锈封顽固的齿轮轴承，滴入了非常强力的碳氢化合物的混合物，他或许，只需要拿起杠杆，加一把子力气就够了。
轻咳一声：“这是导弹，核弹，氢弹，都是人类掌控的常！见！武器，就比如你们的各种极品飞剑，可斩敌于千里，只不过换了个形态。”
“飞，飞飞剑，可没这般骇人。”
少女抬头看他，小脸煞白：“如厕惹出乱子，就要被此……这东西轰炸吗？”
“不会。”
是不是有些过了？李怀安暗自反省，说道：“大抵会被抓去衙门，审查一番，然后放了，再生事被抓。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你不耐烦了，施展神通被人发现，传爆网络，就完蛋了……”
“什么是网络？”
“网络，啧，我想想……”
李怀安稍加组织语言，解释道：“跟电视差不多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虚拟距离，让世界变得更小。
我们现在，就被称为网络时代，比方说，你今天拉……吃了薯片，发到网络，就可以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总而言之，若你施展神通，被人发到网络，一次、两次别人或许以为是假的，但最终结果，就是你放松警惕，频繁施为，被逮住，切片研究。”
“切片研究是……”
“就比如这样。”
李怀安拿起果盘里的苹果，用水果刀切开几片，“吃苹果，尝尝甜吗……”
纪采薇打个冷颤，感同身受，“我，我不甜，你吓唬我！”
“并没有。”
李怀安如实说道：“相信我，这是合理推测，我从不以恶度人，却也一直对人性保持敬畏，别说你只有跳楼就晕的修为，就算金丹大能……你知道什么是金丹吗？
摇头？不知道？就是比你厉害许多，会飞的大修行者来到我们这，也就是一导弹的事，这你相信吧。”
“嗯嗯……”
纪采薇点头如小鸡啄米，“导弹确实厉害，原子弹更恐怖，我师傅都抵不住……”
“孺子可教也！”
李怀安会心一笑，背负双手，说道：“其实，我想留你是有私心，但绝没有恶意，更没必要骗你，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俗语有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所说的修行者，或许有或许没有，但都需要慢慢去寻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我费劲巴力说这么多，就是不想你贸然行事，免得害了自身而已。”
“为何？”
纪采薇又一次问道：“你一再帮我，就因为我付钱了？”
“不是，之前我说付钱，只不过是想挽留你的借口。”
李怀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坦白：“我暂时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因为我的私心，对你好奇，想与异世界的修行人接触。亦或许，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你我已……未尽的尘缘？”
少女低头思索。
李怀安观察她一眼，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会勉强任何人，是否答应还在你，若你同意留下来，大可以在认为能独立生活之后，随时离开。”一摊手：“我可没有元气阻挡你，也买不起原子弹。”
少女很是纠结，好一会儿，又小心问道：“若我到外面，不被官差发现，不生事呢？”
李怀安笑了，举起手机，坐到她身边，道：“来看这里。”
纪采薇抬头看去，“啊？”
咔嚓。
李怀安拍了张照片，少女已然忘了对闪光惊吓，平静地问：“这是作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
李怀安展示给她看。
手机里，男子面带微笑，潇洒英俊，女子娇憨可人，檀口微张，杏眼茫然。
“这这这……是你和我？怎如此逼真？”
纪采薇惊了。
“这只是此机关傀儡的基本功能，用于储存个人影像。”
李怀安道：“我向你展示这些，只想告诉你，城市里各个角落，都架设着比这更高级的摄像头，它能记录你的一举一动，传到网络，你觉得，可能不被人发现吗？”
“……”
少女再次沉默，不自觉曲起双腿，小脸埋进去。
莫名来到陌生世界，已足够悲伤，甫一接触，更觉无所适从。
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极有可能就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世间无所遁形，如何行走？
难道真要在这里生活？
多久？
不知不觉，室内安静下来，陷入沉寂。
李怀安看出少女的纠结，轻声说道：“我辈修行之人，当坚守本心，勇往直前，任何迷人之物，皆是修行业障，或许你来到地球，就是上天给你的磨砺，考验。”
少女猛地抬起头，杏眼闪烁异样神采：“所以……”
“所以，出世难，入世更难，不如……试试？”
“……”
少女认真思考起来，李怀安等了许久，没得到她的答案，精力渐渐不济。
累了一天，折腾半夜，感冒药的药力上来，实在顶不住了。
想来这种抉择，对她而言很艰难，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答案。
再说做任何事，都不能用力过猛，要张弛有度。
打了个哈欠，将手机递过去：“这样吧，我先教你如何使用手机，这东西不仅是通讯工具，还能更快速了解世界，然后你好好考虑一晚上，如何？”
“这样好。”
纪采薇接受了。
“你不识字，就看视频吧，至于看什么随便，反正你什么都要学，索性一锅烩……喏，往下划是刷新，轻一点，手不要那么僵硬，这样……滑……
抱歉，不是有意碰触……
这是返回键，一切你操作失误，都可以按这个返回主界面……”
少女理解能力极强，在他的悉心指导下，约莫半个钟头，便已会笨拙地操作了。
李怀安怕她忘记，还用手机录了键位使用方法的音频，伸个懒腰起身。
“那就这样，别再摔坏了，你的房间是北面那间开着门的，我铺了新的被褥，若是累了，可以进去休息。”
“多谢，我会小心使用的。”
纪采薇左手握手机，右手拿遥控器，问道：“电视可以不关吗？”
“可以，不过要调低音量，手机也是，楼里还有其他住户，老楼隔音差，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
“哦。”
“如此……”
李怀安点点头，关掉主灯，走进卧室，片刻后，又趿拉出来。
“忘了问个事儿，很重要。”
“什么？”
“之前我举的例子。”
李怀安感觉好笑，“就是，仙女也……呃，要方便的吧？”
“……”
“……”
李怀安轻咳，说道：“我的意思是，家里有卫生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最好还是先学习下。”
纪采薇想了下，站起来：“有劳。”
“这边走……”
李怀安引着纪采薇来到卫生间，简单扼要教完，又顺便教她如何使用热水器，介绍洗漱用品。
完事后。
两人回到客厅，李怀安道：“想洗澡也可以，不过水有些凉，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那就晚安？”
“晚安。”
“……”
李怀安没动，又道：“呃，那什么，以防万一，还想求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
纪采薇见他面露迟疑，拍着胸脯道：“你是个好人，如此尽心助我，自当回报。”
“好人可不敢当……”李怀安说道：“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
少女不解：“何意？”
“也没啥，就，算了。”
想来他们那边，还是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求确实过分了。
李怀安转身回屋，白影闪动，少女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
“你低一些……”
“哦。”
他俯下身子，夜黑灯黄，有冷香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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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岁的时候，与其他小伙伴玩耍，会想方设法，让他们以他为首，充当老大。
知子莫若母，当李妈发现儿子这种性格，是很不喜的。
她认为这种拔尖的行为是小聪明，不可取，以后要吃大亏。
两口子没多大奢求，给儿子取名怀安，就是不求他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的寓意。
李妈很是自责了一阵。
因为她觉得，许是她喜读三国，又特别欣赏曹操，是不是怀着他时，三国看多了，胎教的问题。
而在他上到小学二年级，又一次鼓动两班同学板砖互殴，还收了两方人马午餐里的奶油面包，转手换成零花钱后，李妈就决定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对他开展思想教育，一直到了高中毕业。
这种积极，正面的教育，是很有成效的，李怀安很健康地成长为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
不过，依然保留下来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比如善察人心，有一丢丢利己，有些腹黑，害人之心没有，防备心却很重等等……
他见到纪采薇与众不同的一面时，几乎一瞬间，就已经做出决断。
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
她就像一件独一无二的瑰宝，不敢保证，其他人发现，会像他这般保持善意。起码在她有了自保能力之前，留在这里最稳妥。
当然，私心亦有。
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类，骤然遇见异世界超人类，好奇心当然更重。
修仙啊，长生啊，青春永驻、飞天遁地啊……
根骨差些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主角标配？
这等天赐机缘，凭空“duang”地砸到他头上，怎能不去争取。
只不过，他低估了少女的倔强，于是便换了个角度，并未过分强调这里没有修行者，而是摆出事实，让她自己去了解。
播放视频，只是临时为之，没想到效果拔群。
瞧见少女惊慌失措，他不自觉勾起嘴角。
锈封顽固的齿轮轴承，滴入了非常强力的碳氢化合物的混合物，他或许，只需要拿起杠杆，加一把子力气就够了。
轻咳一声：“这是导弹，核弹，氢弹，都是人类掌控的常！见！武器，就比如你们的各种极品飞剑，可斩敌于千里，只不过换了个形态。”
“飞，飞飞剑，可没这般骇人。”
少女抬头看他，小脸煞白：“如厕惹出乱子，就要被此……这东西轰炸吗？”
“不会。”
是不是有些过了？李怀安暗自反省，说道：“大抵会被抓去衙门，审查一番，然后放了，再生事被抓。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你不耐烦了，施展神通被人发现，传爆网络，就完蛋了……”
“什么是网络？”
“网络，啧，我想想……”
李怀安稍加组织语言，解释道：“跟电视差不多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虚拟距离，让世界变得更小。
我们现在，就被称为网络时代，比方说，你今天拉……吃了薯片，发到网络，就可以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总而言之，若你施展神通，被人发到网络，一次、两次别人或许以为是假的，但最终结果，就是你放松警惕，频繁施为，被逮住，切片研究。”
“切片研究是……”
“就比如这样。”
李怀安拿起果盘里的苹果，用水果刀切开几片，“吃苹果，尝尝甜吗……”
纪采薇打个冷颤，感同身受，“我，我不甜，你吓唬我！”
“并没有。”
李怀安如实说道：“相信我，这是合理推测，我从不以恶度人，却也一直对人性保持敬畏，别说你只有跳楼就晕的修为，就算金丹大能……你知道什么是金丹吗？
摇头？不知道？就是比你厉害许多，会飞的大修行者来到我们这，也就是一导弹的事，这你相信吧。”
“嗯嗯……”
纪采薇点头如小鸡啄米，“导弹确实厉害，原子弹更恐怖，我师傅都抵不住……”
“孺子可教也！”
李怀安会心一笑，背负双手，说道：“其实，我想留你是有私心，但绝没有恶意，更没必要骗你，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俗语有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所说的修行者，或许有或许没有，但都需要慢慢去寻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我费劲巴力说这么多，就是不想你贸然行事，免得害了自身而已。”
“为何？”
纪采薇又一次问道：“你一再帮我，就因为我付钱了？”
“不是，之前我说付钱，只不过是想挽留你的借口。”
李怀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坦白：“我暂时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因为我的私心，对你好奇，想与异世界的修行人接触。亦或许，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你我已……未尽的尘缘？”
少女低头思索。
李怀安观察她一眼，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会勉强任何人，是否答应还在你，若你同意留下来，大可以在认为能独立生活之后，随时离开。”一摊手：“我可没有元气阻挡你，也买不起原子弹。”
少女很是纠结，好一会儿，又小心问道：“若我到外面，不被官差发现，不生事呢？”
李怀安笑了，举起手机，坐到她身边，道：“来看这里。”
纪采薇抬头看去，“啊？”
咔嚓。
李怀安拍了张照片，少女已然忘了对闪光惊吓，平静地问：“这是作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
李怀安展示给她看。
手机里，男子面带微笑，潇洒英俊，女子娇憨可人，檀口微张，杏眼茫然。
“这这这……是你和我？怎如此逼真？”
纪采薇惊了。
“这只是此机关傀儡的基本功能，用于储存个人影像。”
李怀安道：“我向你展示这些，只想告诉你，城市里各个角落，都架设着比这更高级的摄像头，它能记录你的一举一动，传到网络，你觉得，可能不被人发现吗？”
“……”
少女再次沉默，不自觉曲起双腿，小脸埋进去。
莫名来到陌生世界，已足够悲伤，甫一接触，更觉无所适从。
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极有可能就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世间无所遁形，如何行走？
难道真要在这里生活？
多久？
不知不觉，室内安静下来，陷入沉寂。
李怀安看出少女的纠结，轻声说道：“我辈修行之人，当坚守本心，勇往直前，任何迷人之物，皆是修行业障，或许你来到地球，就是上天给你的磨砺，考验。”
少女猛地抬起头，杏眼闪烁异样神采：“所以……”
“所以，出世难，入世更难，不如……试试？”
“……”
少女认真思考起来，李怀安等了许久，没得到她的答案，精力渐渐不济。
累了一天，折腾半夜，感冒药的药力上来，实在顶不住了。
想来这种抉择，对她而言很艰难，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答案。
再说做任何事，都不能用力过猛，要张弛有度。
打了个哈欠，将手机递过去：“这样吧，我先教你如何使用手机，这东西不仅是通讯工具，还能更快速了解世界，然后你好好考虑一晚上，如何？”
“这样好。”
纪采薇接受了。
“你不识字，就看视频吧，至于看什么随便，反正你什么都要学，索性一锅烩……喏，往下划是刷新，轻一点，手不要那么僵硬，这样……滑……
抱歉，不是有意碰触……
这是返回键，一切你操作失误，都可以按这个返回主界面……”
少女理解能力极强，在他的悉心指导下，约莫半个钟头，便已会笨拙地操作了。
李怀安怕她忘记，还用手机录了键位使用方法的音频，伸个懒腰起身。
“那就这样，别再摔坏了，你的房间是北面那间开着门的，我铺了新的被褥，若是累了，可以进去休息。”
“多谢，我会小心使用的。”
纪采薇左手握手机，右手拿遥控器，问道：“电视可以不关吗？”
“可以，不过要调低音量，手机也是，楼里还有其他住户，老楼隔音差，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
“哦。”
“如此……”
李怀安点点头，关掉主灯，走进卧室，片刻后，又趿拉出来。
“忘了问个事儿，很重要。”
“什么？”
“之前我举的例子。”
李怀安感觉好笑，“就是，仙女也……呃，要方便的吧？”
“……”
“……”
李怀安轻咳，说道：“我的意思是，家里有卫生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最好还是先学习下。”
纪采薇想了下，站起来：“有劳。”
“这边走……”
李怀安引着纪采薇来到卫生间，简单扼要教完，又顺便教她如何使用热水器，介绍洗漱用品。
完事后。
两人回到客厅，李怀安道：“想洗澡也可以，不过水有些凉，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那就晚安？”
“晚安。”
“……”
李怀安没动，又道：“呃，那什么，以防万一，还想求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
纪采薇见他面露迟疑，拍着胸脯道：“你是个好人，如此尽心助我，自当回报。”
“好人可不敢当……”李怀安说道：“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
少女不解：“何意？”
“也没啥，就，算了。”
想来他们那边，还是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求确实过分了。
李怀安转身回屋，白影闪动，少女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
“你低一些……”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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