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痴_她总觉得我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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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痴

  “明天,我会去找叶医生的。”苏清也说完又从冰箱里取了一打酒出来,提在手里转身就欲上楼。

  苏以牧忙叫住了她:“小也,你腿上不上药吗?”

  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苏清也继续往楼上走着,她说:“没必要。”

  的确是没必要,有时候适宜的疼痛反而会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而不是那般昏昏沉沉的。

  苏清也支着手靠在阳台的栏杆边上,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酒瓶,断断续续的喝着,余光撇见了放在一旁茶几上的烟盒,指尖微捻,勾着身子将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顾倾落说过的,顾锦央不喜欢烟味。

  嗯,其实她还记得很多关于顾锦央的事情,有时候细细回想一下,还真是会越来越清晰,恍如隔日。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就连脚边堆着空瓶也多了起来。

  苏清也把玩着顾锦央送的那个打火机,沿着指尖转了一圈后,随着“叭”的一声,明艳而炙热的火焰在风中微微跳跃着。原本很小的一簇火焰,在有些暗沉的天色中却是越发的显眼,时间久了,就连原本温热适中的火焰散发出来的热也变得灼人起来。

  苏清也将打火机合上,看着被火焰烤得微红的指侧,再一次出神了。

  只是这一次的出神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直接将苏清也的思绪拉了回来。

  专门设置的来电铃声,才一响起,苏清也就知道了是谁打来的。

  手忙脚乱的将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苏清也搓了搓食指,又捏着喉咙咳了两声,确定声音没有异常后,她才接通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温柔女声,苏清也微微舒了一口气,就连唇角都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些弧度。

  见电话被接通,顾锦央笑了一声才说:“小也,你吃饭没有?”

  “吃了。”才怪,苏清也捏了捏鼻梁,才想起走的时候答应了顾锦央,到的时候要给她打个电话,结果回来见到了叶霖安,那个自己当时在国外的心理医生,居然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搞忘了......

  于是忙开口解释道:“姐姐抱歉,回来的时候有点急事,忘了给你打电话了,对了你吃饭没有?”

  “没事,我吃了的,就是想听你声音才给你打电话的。”

  苏清也仰着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微暗的天空中那一轮若隐若现的半边月牙,薄唇轻启:“我也想你了。”

  说完,苏清也便笑了起来,连带着的顾锦央也跟着笑了笑,顿了一下,顾锦央又问:“那,小也你现在在干什么?”

  薄唇微抿,苏清也咳了一声才说:“你猜。”

  顾锦央如实说:“不知道。”

  “我在阳台看月亮,今晚月亮很亮,就是不圆,然后想和你一起看。”

  “好啊,有时间我们一起看吧,然后还可以去看看日出。”

  看日出吗?太阳出来的时候,天就要亮了,将会让黑暗无迹可寻。

  苏清也咬牙捂住了唇,好半天才颤着抖了一个字出来:“好。”

  顾锦央似乎兴致很高,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苏清也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顾锦央说完后,苏清也点了点头,才想起两人正在打电话,而顾锦央根本看不见,只好轻笑着说:“那说定了。”

  “好啊,那就说定了。”

  “嗯,说定了。”

  苏清也又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手在不知不觉间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渐渐用力。

  或许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答应过一个人,那人也是这般满心欢喜向她讨要一个并不切实际的约定,只是到最后,她还是食言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苏清也捏着手机,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又一次润了。

  看着脚边摆放着的玻璃瓶,苏清也又拿了一瓶满的酒起来,慢慢的抿着,苏母中途上来过一趟,只是将一件大衣外套搭在了苏清也身上,什么都没有说,摇摇头,又下楼了。

  苏清也在阳台站到了后半夜,才浑浑噩噩的倒回了床上,混着一身的酒气,衣服也没换,倒头就睡了过去。

  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等苏清也把自己收拾好下楼后,才发现那三人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她。

  苏清也打了一个哈欠,精神也非常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的说:“早。”

  苏以牧撇了撇嘴,“不早了,已经一点半了。”

  苏清也敷衍的“哦”了一声,坐到了餐桌旁,默默地吃着还冒着热气的午餐。

  “以牧等会送小也过去吧。”苏母有些嫌弃的说:“起得这么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是故意拖着不想去的。”

  “咳咳。”苏清也被呛到了,古怪的看了苏母一眼,“我是这种人吗?”

  “你是。”

  苏清也:“......”

  不过还好,叶霖安的心理咨询室离得不算太远,在车上时,苏清也又和顾锦央发了几条信息,才放下手机,苏以牧就有些八卦的问:“对象?笑得这么开心?”

  苏清也咳了一声,垂眸说:“是女朋友。”

  “哈?女朋友?你去祸害哪家姑娘了?”

  苏清也抬头看着苏以牧,眼神意味不明,直到把苏以牧看得不自然了,她才把目光移开,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之前还想抢我老婆。”

  “吱—”苏以牧直接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苏清也措不及防被突然而来的惯性使整个人都往前冲了一下,然后又被安全带给扯了回来,就连右边脖颈上的一大片肌肤都被安全带给勒红了。

  苏清也转头冷冷的看着苏以牧,说出来的话却让苏以牧大跌眼镜:“你欺负我。我等会和我女朋友说,看她不收拾你。”

  苏以牧:“......”

  重新发动汽车,苏以牧狠狠地揉了一把脸,心累的说:“等等,你让我捋捋,锦央之前说的她有喜欢的人,还是这么多年,难不成是你?”

  苏清也反问:“你觉得呢?”

  苏以牧扶额,又换了一个问题:“不是,那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苏清也看向窗外,目光很复杂,许久她才说:“半个月前。或者上辈子,这些事,谁又说得准呢?”

  只是后面半句她的声音太轻,苏以牧只听清了一个半月前,还是上辈子见苏清也情绪又有些不太好,他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熄了再问的心思,安心当起了司机。

  办公室里,叶霖安一直在等着苏清也,见她终于来了,直接站了起来,像唠家常一般的问:“喝点什么?”

  苏清也坐到了对面的靠椅上,门已经被苏以牧光上了,他并没有跟着进来。

  “温水就好。”

  “那要烟吗?”叶霖安说着把一杯温水放到了苏清也面前。

  “戒了。”

  叶霖安笑了,语气有些讽刺,“我的第一支烟是你递给我的,而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戒了。”

  苏清也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说正事吧,昨天你给我说的那个。”

  昨天叶霖安走的时候给苏清也做个那个口型就是“催眠”。

  叶霖安收了笑容,严肃的说:“你确定已经想好了?深度催眠可不是开玩笑,而且两年前你只是浅催眠,都差点没醒过来。”

  苏清也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钢笔,写下了一串数字,“古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我没醒过来,那你就打这个电话吧。”

  “ok。”叶霖安看了一眼数字,“那开始吧。苏小姐现在你要将身体全部放松下来,对靠上去,放松,然后按照我说的做......”

  再一次睁眼时,苏清也看见的是那片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边界荒漠,漫天黄沙之中,有两个人影正在近身搏斗,两人皆是一身古代劲装打扮。

  年轻女子玄衣黑袍,唯独系着的那条银色发带瞩目非凡,她扣着对面那男子的手腕直接将人过肩摔了过去,女子的左手手袖被撕的稀烂,而那男子扯着女子的衣领将人给拉到了面前,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唇嗫嚅着喊了一声:“小妹?”

  年轻女子面无表情的钳住他的手腕,将扯着她衣领的那只手取了下来,声音清冷凉薄:“苏少将认错人了罢。”

  然后女子慢慢的从沙地上站了起来,男人却是目眦俱裂,连滚带爬的试着站起来,同时撕心裂肺的大喊:“快让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支箭已经毫不留情的将女子胸膛穿透,暗红色的血沿着箭矢延绵不绝的滴落下来,城门在这时打开了,一名锦衣华服的女子几近崩溃的嘶喊着:“不!!!”

  她小心翼翼地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搂进怀里,血染红了黄沙,试图擦拭着那不断溢出来的血,却怎么都止不住,擦不完,还有那箭矢上的血,没有尽头的留着。

  苏清也看着那年轻的华服女子,唇颤抖着,那副刻入骨髓的面容,她是怎么都忘不了的,也不会认错的。

  女子的泪水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到了怀中人的脸上,她宛若珍宝般的将其脸上的污秽擦拭干净,然后印下了一吻,她呵退了身旁想要上前的人,一向教养极好的人,居然骂出了“滚”字。

  然后握着手里的软剑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毫不留情的用力割了下去,鲜红的血流得到处都是,和之前的暗红混在了一起,直到再也分辨不出来。

  苏清也咬着手背慢慢蹲了下去,其实那天在顾锦央脖颈上看见那条细长的胎记时,她就隐约猜到了,只是到最后她还是存了丝侥幸的心理,然后一直在自欺欺人。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放映着的电影,不断变换着,而苏清也像个看客,却又不像,或许她与看客唯一不同的就是,感同身受,身如亲临。

  宫宴上,粉雕玉琢的小殿下姗姗来迟,在经过一桌的位置时,小殿下停了下来,六岁模样的她对着对面那人笑得嚣张又放肆,然后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后来小殿下串通了宫人,将刚进宫的人迷晕,绑到了自己榻上,没有强买强卖,只有小殿下想抢她来当童养媳。

  再后来,小殿下强扭着她去了灯会,然后她被挤入了河中,救她上来的人却是人伢子,然后一路被卖到了邻国,还是那边熟悉的边境,花了六年的时间逃出来,又花了六年的时间来部署。

  直到最后,在十二年后的宫宴上,她再一次看见了那小殿下,曾经嚣张肆意的小殿下,早已变成了雍容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还把她忘了......

  可偏偏命运又总是这么爱捉弄人,原本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居然变得如斯痴缠......

  如果说表面光鲜亮丽的莲花做到了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莲,花中君子也。而那所谓的“君子”却是长在腐烂不堪的淤泥里,泥越烂,反而长得越好。只是在人不知道的地方,她的根早已烂在了那不堪入目的淤泥里。

  即使已经那么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她还是将那纯净得如白纸的人拉进了泥里。

  天要亮了,将会让黑暗无迹可寻,而那时的她,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驱散了黑暗,可是黑暗会吞噬很多东西,包括光。

  她说:“黄泉路凄冷,大不了本宫陪你走上这么一遭。”

  “你若是死了,本宫绝不独活!”

  最后,她也说到做到了。

  有时候不是不爱,而是不能,想说的太多,顾忌的也太多,那么索性全都不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如画上那句“半醉半醒半浮生”。

  就像后来友人说她的那句:“那小殿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不到处防着,查着你呢。”

  苏清也却是懂了那句回答:“那说明她聪慧过人。”

  的确,哪怕这是她亲自递的刀,让刀刃落自己身上,她都会觉得欣慰,至少证明曾经的小殿下真的长大了。

  可是她们的误会已经太深了,一个太想知道,而另一个过于隐忍,什么都不愿说......

  苏清也突然惊醒了,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布满了泪痕,她尝试着想要从靠椅上站起来,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狼狈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叶霖安好奇的看着她,惊奇的说:“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明明上次......”

  她伸出手想要拉苏清也起来,苏清也宛若没看见她的手般,直接翻了一个身躺在了地板上,用力扯着衣领,清冷的脸上满是隐忍。

  叶霖安也歇了拉她起来的心思,打算转身去接杯水,就听见苏清也微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叶医生,帮我打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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