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页_尝宋(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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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

  苏蘅一挑眉,脚步轻快地往东厢走,微笑道:“正好我也没有吃,你叫//春娘做些浆水拨鱼儿来,要酸酸辣辣的,再煮一碗稠稠的米汤来送。若是厨房后头小院子里的南瓜花骨朵儿开了,便也炸一些来。”

  苏蘅见过张春娘做拨鱼儿,乃是一绝。

  先调一碗不稀不稠正正好的面糊糊,烧一锅水,待水开了,将碗斜斜架到锅上,用一根细长扁筷子搁到碗边缘,待面糊流到碗边就轻轻往外一拨,左一下,右一下,面糊便一条条飞进锅里。中间粗,两头细,扁扁的身子,状如小鲫鱼,故名拨鱼儿。

  拨鱼儿入锅先沉底,再上浮,煮熟了捞出过凉水,用蒜汁、葱末、精盐、姜丝、香菜叶、小磨油、江米醋调成的卤汁一拌,口感滑嫩,很是开胃。苏蘅口味重,尤其叮嘱春娘多放醋,多放红油,酸酸辣辣,顺顺溜溜滑到肚子里,简直不用过牙。

  至于炸南瓜花,则是夏日时鲜。

  厨房后门口的小园子有一洼菜畦,里种着齐齐整整的丝瓜、南瓜、茄子、大蒜、白菜等等。本是下人种来给自己打牙祭时吃的菜,都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每个季节都能吃到顶时鲜的菜蔬。

  面糊里只放一点点盐和糖,将带着夜露开得正好的南瓜花摘下来,在调好的面糊裹一裹,给它穿上一层雪白的衣裳,下油锅炸,炸得金黄捞起来。

  炸过的花骨朵依旧紧实,不仅有南瓜的香气和脆嫩口感,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极淡的肉香味。配上热热的稠米汤,既解馋,又不会给深夜伏案的人的胃造成太大负担。

  连苏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想到的伏案的人,是薛恪。

  阿翘想想今日格外疏离的郎君,又看看今日格外高兴的小娘子,不解地挠挠头,转身去找张春娘了。

  ·

  暗光里,薛恪坐在榻尾的交椅上,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脸上,苏蘅走进来竟没有发现他一直坐着。

  即便在无人看见的暗室内,他的依然坐得端正,脊背挺得很直。

  苏蘅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往他平日所在的耳室看了一眼,见里间安静,便自顾自地掌了灯。

  薛恪的面目在掌灯以后幽暗的光影中渐渐清晰起来,不再是一个高瘦而模糊的身影。烛光勾勒的光影在他的高鼻间分开,一半明一半暗,明的那半眼里像是有琥珀色的湖,而暗的那边墨墨黑,看不出情绪。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身潇洒男装,手中拿着的还是他的折叠扇,端的一副风流神态。她时不时以略带狡黠而得意的神色看看那耳室,却对榻尾坐着的他浑然不觉。

  直到苏蘅轻盈饶进内室中,准备脱下身上的交领凉衫,灯烛将她纤细有致的身形清晰而具象地放大投在那扇八副云母折屏上,薛恪才意识到以她素来的马虎迷糊的性子,他若再不开口,她恐怕会一晚上都以为他还在耳室之内。

  他轻咳一声,苏蘅闻声,立刻捂住自己的衣襟跑出来,果不其然地吃惊,“薛恪?你怎么在这?”

  他静静看着她,暂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须臾,他还是说实话,“我在等郡君,我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苏蘅被他看到一阵心虚,估摸着秦青芦的事还是先不要跟他说的好。

  他的样子明明跟往常别无二致,天生一副温存相,即便是淡淡的神情,也不显得凶。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想了想,苏蘅走过去,试探问出:“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不顺心的?脸色仿佛不大好?”

  薛恪偏开头,避开和她对视的眼睛,不轻不重地回答:“我没事。”

  他看着苏蘅身上的男装,想起白日里同僚的话。

  当他们弄清楚原来去接江吟雪的是苏蘅而不是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他离去时,背后响起窃窃私语声。

  “难怪听闻朝阳郡君素来爱逛勾栏捧戏子,却从没听说过她找男倌儿……原来如此。”

  “这种事闺阁中常有的吧,只是我等又非女子,怎么能知晓其中门道呵。”

  “男子可以有龙阳之好,女子自然也是可以有的。我曾听闻,那朝阳郡君酷爱做男子打扮,比寻常男子还潇洒些……”

  “毕竟是宗亲,官家又喜爱,难怪出手千金之巨……如此这般,你们还羡慕薛恪吗哈哈哈。”

  他想反驳,可又想起元夕夜相遇时,她便是一身男装,晕头转向地找江吟雪的住处。

  这还要怎么反驳。

  薛恪眸子微垂,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若是郡君日后再去与那花魁娘子幽会,也无妨,只郡君摘下车辇上恪的姓氏,免去旁人一场误会。”

  她的任性行动,给他造成许多苦恼。若非今天他正好在翰林院中,与花魁厮混的人便成他了。

  他等她,原只为了讲明此事,并没有别的意图。可话一说出口,怎么有几分言不由衷。

  幽会?

  苏蘅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

  虽然她文化层次没有他高,但这个词在这个语境下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

  他沉着脸等了她一晚,晚饭也没吃,就是要说这些?

  薛恪眼睛颜色很浅,像两汪琥珀色的湖水,倒映了个满脸问号的苏蘅。

  苏蘅盯着他看,她像一只小狐狸,敏锐地发现了猎人的错误。然后她半眯着漂亮的大眼睛,然后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不会,吃我和江行首的醋,了吧?”

  第30章郎君好颜色

  气氛诡异地哑然了。

  沉默中,苏蘅歪头看薛恪,亮亮的大眼睛慢慢弯成两道小月牙,月牙里盛着努力克制的笑意。

  “今天是江行首带我去寻大夫来着。那大夫性子十分癖怪,非得有相熟之人领路不成。江行首是他的熟客,是以我今天才点了江姊姊的花牌接她一同去的。”

  她怕他不相信,要作证似的伸出手臂,宽大袖袍顺着光洁纤细的手腕滑下去,露出敷过膏药的肌肤,“喏,你看,秦大夫的药真神了!这疤痕非但淡下去不少,还平滑了许多!”

  薛恪垂眸,果真见她那一处手腕的皮肤堆酥凝雪似的白,新长出来的皱巴巴的嫩肉显得很扎眼,像一道弯弯曲曲的粉色爬虫,而此刻涂上黄绿颜色膏药,倒竟似舒缓不少。

  苏蘅的笑容明快坦诚,她灿烂展颜的瞬间,他便已经相信她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只是想一想,忽然觉得荒唐,他竟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坐立于月夜中宵。

  而又是何时起,他对她手腕上的肌肤纹理变化也那样熟稔呢。

  苏蘅不知道薛恪的心事,见他还不说话,不由着急,只怕是自己从前名声不好,再卖力解释人家也不相信。

  她忽然双手撑腰,低头一张脸猝不及防地怼到端坐的薛恪面前,不容得他不理自己。

  “喂,我保证,我和江行首清清白白,明人不做暗事,真的什么都没有呀!薛恪,你相信我,好不好?”要是真有点什么,别说她对他不住,便是连苏璞也是对不住的。

  说完,苏蘅随即咂摸了咂摸,这话怎么……流畅得还带点撒娇味道呢?

  保不齐是上辈子八点档电视剧看得多了,她这回妥妥拿的是渣女剧本,打滚求原谅的话张口就来,无比流利。

  苏蘅凑得近。

  她自己是无意识的,领口袖口松垮宽大,裸\\\\露的一小片肌肤有如婴儿般光洁,窸窣动作间有轻盈的甜香幽溢,像是夏夜月光下的茉莉味道。

  薛恪的脊背微微僵直,侧过头,轻咳一声,点了点头,算作他的应承。

  方才吩咐厨房的宵夜送了来,阿翘走路声音大,屐屉的厚底儿磕在青砖地上格格得响。

  等阿翘端着拨鱼儿、脂麻团子、炸南瓜花骨朵等春娘做好的吃食进门时,苏蘅已经岔开话儿,换好了衣裙坐在薛恪旁边等着用晡食。

  阿翘隐约觉着薛苏两人神色颇不自然,郎君今夜心情不佳她是晓得的,怎么这么一会子,小娘子也奇奇怪怪的。

  但阿翘也不敢多看,埋头搁下吃食儿便离去。

  苏蘅和薛叔夜都没用晡食,此时自然是饿了,两人也不推让,在灯下慢慢用晡食。

  炸得焦黄酥脆的南瓜花撒了白糖,入口厚实,细嚼起来还有米酒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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